第6章 006 看不見的導師
方暉眉毛揚起，哂笑一聲：「就對她這麼沒信心那你還給她投了那麼多錢，找了那麼多關係——」
英俊男子一臉淡淡的笑，聳了下肩，「關姨對我弟弟很好，我總得給她補償一些。」
方暉斜眼看了好友一眼，又抽出了一支煙，這次卻叼在嘴巴里，沒有點燃，手裡銀色的zippo打火機啪啪的打開又合上，杜大少看著有情有義，其實最沒心沒肺。
搶了人家的親娘，母愛一分不剩的都給了杜小二，最後不過給人小姑娘一點物質補償，錢能解決的事，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又叫什麼事呢。
算了，簡晗今天的超常發揮，他自己知道就好，反正杜大少也不關心這個。
他只是出錢，讓小姑娘開心罷了。
方暉毫不懷疑，如果簡晗在練習生的選拔中被淘汰了，杜大少會立刻出錢，拉上幾個一線明星，為小姑娘量身打造一部電影。
有錢，就有任性的資格。
他到底還是打著了火機，點燃了口裡的香菸，狠狠的吸了一口：「再賽一圈」
片刻之後，巨大的轟鳴聲響起，一輛輛馬力十足的千萬豪車呼嘯著衝上了高速公路。
一直到凌晨四點，方暉把車悄無聲息的停在了市中心的高級公寓樓下，帶著剛賽完車的亢奮沖了個澡，隨手披了件白色浴袍，煮了杯咖啡，進到了書房裡，打開筆記本電腦，直接進入了榮光經紀公司的官方網站。
不出他所料，點擊排名第一的赫然是練習生18號的考核視頻，方暉毫不猶豫的點了進去，他也很想看看，簡晗究竟表演了什麼，才會一下拿到了三顆五星。
視頻一開始，就是簡晗探出了半顆小腦袋，宛如一隻迷路的小鹿，忽閃忽閃著黑色的眼睛，方暉微微一怔，簡晗總是陰鬱著一張臉，這樣調皮活潑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接著鏡頭一轉，屏幕上出現了韓琛的特寫鏡頭，做為榮光力捧的人氣男星，韓琛的近景鏡頭拍攝的無懈可擊，哪怕俊臉上滿是不耐煩，依然帥的令人髮指。
方暉眉眼都鬆弛下來，練習生的考核視頻中，關於評委的畫面一般都會被剪輯掉，現在簡晗的考核視頻里出現了韓琛的特寫，對她來說，倒是件打開知名度的好事。
「你搞什麼鬼!」
「行啊，你——」
隨著視頻的推進，方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詭異，怪不得練習生的考核視頻里會出現考官的特寫鏡頭，感情這丫頭把韓琛當成了活道具!
等到攝影師機智的給簡晗手裡的蘋果手機來個大特寫的時候，看著韓琛的酷臉搭配肥嘟嘟的卷尾小豬，方暉絕望的單手捂臉，他算是知道這視頻的點擊為什麼會排名第一了。
不抱希望的划動滑鼠滾輪，看向了視頻下方的粉絲留言，不出所料，滿屏都是韓琛的真愛粉們憤怒的嘶吼：
——小婊砸竟然利用我男神，不可原諒!
——高價求小婊砸真實地址，窩要去她家門口丟一行李箱香蕉皮!行李箱必須大號的!
——竟然想靠著窩男神上位，拜託先去趟韓國好麼!
鮮花和臭雞蛋數，詭異的達到了一比一萬的極端比例。
方暉自我安慰，好歹還是有一個人點讚不是麼，好歹咱還有個支持者不是麼，他耐著性子一頁一頁的翻過去，終於在倒數第五頁的評論里發現了那個點讚的：
——弱弱的說一句，男神的臉配上肥嘟嘟的小豬挺萌的不是麼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條評論直接被韓琛的粉絲們的口水淹沒了：
——萌泥媒，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樓豬一個小區都是豬，鑑定完畢!
——樓豬手動拜拜，屠宰場之後，餐桌再見。
方暉發了半晌呆，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六點了，摸出手機，無力的撥了簡晗的號碼，出乎意料的，患有輕微抑鬱症的簡晗竟然難得沒有失眠，手機響了半天，話筒里才傳來了飽含困意的含糊應答聲：「——餵」
方暉沉默片刻，言簡意賅的道：「這段時間，暫時不給你安排通告了，你就專心準備鄭導的試鏡吧。」
「唔。」對面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接著是強打起精神的客套：「還有事麼，沒事我掛了啊」
方暉眉毛又是一挑，簡晗那孤僻寡言的性子，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有禮貌了，他的聲音也不自覺的柔了下來：「沒事了，你接著睡吧。」
耳朵里傳來了少女軟糯的再見聲，握著掛斷後的手機，方暉發了會呆，曬然一笑，他竟然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簡晗懂事了也好，就憑藉杜子銘為她花錢的勁頭，出名也不是什麼難事。
……
打從周一考核後，簡晗一個禮拜無所事事，中間方暉送來了鄭導將要執導的劇本，按照方暉的話來講，既然都叫她試鏡女二號了，哪怕試鏡沒有過，好歹也會給她個打醬油的角色。
簡晗拿到劇本後，直接就從牆角廢棄一堆的韓琛海報里選了張光滑結實的，把劇本的皮先給包上了，當然，韓琛那張魔鬼般英俊的臉被她包在了內側。
方暉告訴她，試鏡的是第三場的第五幕，簡晗瞥了眼目錄，直接翻到了二十三頁，剛要看劇本，腦海里提點過她一次的溫潤男聲突兀的再次響起：「任何一個場景都不是單獨存在的，哪怕演一個只露一次臉的龍套，也要通讀所有的劇本。」
簡晗一怔，那聲音已經消失不見，再一回想那聲音的語音語調，太陽穴就是一陣發緊，突突的打著鼓，疼的讓她無法繼續。
該死，這聲音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卻又每次都見鬼的冒出來，更該死的，這些話就像是銘記在了她的心底，字字如石碑上勾畫深刻的雕文，刻骨銘心的倒背如流。
半晌，頭痛稍緩，簡晗放棄了追蹤聲音的來處，深呼吸一口氣，翻回到了劇本第一頁，準備如那聲音所言，從第一頁開始，通讀整個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