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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喻念稚接了一通電話後就要起身離開,林纖羽便立刻跟著站了起來,「是有什麼急事麼?」她說完拿起咖啡杯放到回收清理台上,用濕巾擦乾淨手後忍不住問了一句,「我能問一下是誰打過來的電話麼?」
喻念稚為林纖羽拉開咖啡廳的玻璃門,淡聲道,「一個學弟。父親曾讓我在學校里注意照顧他,你無需多想,他不是你需要在意的人。」他見林纖羽因為他的解釋而稍微安下心來,繼續道,「他現在腳扭傷了,一個人沒法去醫務室,所以方才才會打電話給我讓我幫忙。說起來,你上次曾在典藏咖啡廳里見過他。」
聞言林纖羽瞭然地點了點頭,笑眯眯地說道,「是他啊。那我跟你一塊去好了,反正我待會也沒有課要上,正好可以一塊幫忙。」
喻念稚垂眸掃了一眼林纖羽腳上的白色系帶細高跟涼鞋,笑了笑沒說話。
華卿大學建校已逾百年,校內多是些歷經年歲樹冠廣闊的高樹。路旁栽種的是成排的複葉槭,枝繁葉茂,如傘如蓋,因日光久曬,熏騰起樹木獨有的乾燥香氣。喻念稚找到林昭雪的時候他正坐在被複葉槭樹濃陰籠罩下的鐵藝長凳上。他微微垂著眼睛看手機,樹葉的輪廓映著金色的日光在他臉上投下模糊的陰影,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漂亮得像是光影無意間邂逅產生的虛幻畫面。
喻念稚走到林昭雪跟前,輕聲問道,「傷得很嚴重麼?」
「哥哥你來啦。」林昭雪一見到喻念稚就彎起眼睛笑起來。他眼裡的笑意很深,毫無陰霾的微笑面容像是陽光中熠熠生輝的翠綠樹葉。高高興興地同喻念稚打完招呼之後林昭雪這才發現對方身邊還跟著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林纖羽,他慢慢斂了笑,禮貌地朝對方問了聲好,「學姐好。」
林纖羽點了點頭,狀若無意道,「學弟你好。剛才念稚正和我在學校廣場那邊喝咖啡呢,結果你一個電話就把他叫到這裡來了,真是叫人吃醋。對了,學弟你的腳應該扭傷得不輕吧,我怕念稚他一個人扶不好你,便自作主張地過來幫忙了。學弟你不介意吧?」
林昭雪立刻道,「謝謝學姐。不過我是男生,學姐幫忙的話我會很不好意思的,哥哥送我去醫務室就好了。」
校醫務室離國際經營專業的教學樓並不遠,只有兩百來米,比起扶著林昭雪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過去,還是直接背過去更省事。想到這裡喻念稚便道,「我背你過去吧。」
林昭雪聞言微微瞪大了眼睛,「背我過去?」
「嗯,背你過去。」喻念稚說完直接背對著林昭雪蹲了下去,道,「不用擔心,背你的力氣我還是有的。趕緊趴上來。」
林昭雪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語調輕快道,「謝謝哥哥。」他說完立刻趴上了喻念稚的背,並且用雙手親昵地環住了對方的脖子。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林昭雪稍稍側過臉看了一眼表情僵硬的林纖羽,在看清對方眼裡毫不遮掩的敵意和警告時,他微微笑著將臉貼上了喻念稚的肩膀,「學姐,我有哥哥幫忙就夠了。學姐不用特意跟過來的。」
林纖羽直接被氣得兩眼冒火。她深深地看了林昭雪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正好我最近有點上火,剛好順便去醫務室買兩包藥去一下火氣。」
他們到的時候校醫務室里恰好值班校醫不在,不過門沒有上鎖,往右扭了一圈門把手便開門進去了。醫務室內窗簾沒有拉上,室內光線濃烈明亮,靠著窗的雪白護理床被投落上扭曲的斑駁樹影,看得人眼暈。
將林昭雪放到護理床上後喻念稚便走到窗邊將米色窗簾拉好擋住刺眼的光線。他再次走到林昭雪的跟前,道,「校醫現在不在,我們先做一下傷勢判斷吧。你先把受傷的那隻腳平放,不要讓它受力。」見林昭雪照做之後,他接著問了一句,「你現在還是很疼嗎?」
林昭雪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正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笑的林纖羽,幅度輕輕地點了下頭,「哥哥,我雖然還是挺疼的,但是不是特別特別疼。」
喻念稚跟著點了點頭示意知曉,接著道,「你現在試著輕輕地動一下你受傷的部位,如果能動,就說明你只是軟組織受傷。如果不行的話,我馬上送你去附近的醫院。」
林昭雪聞言馬上動了一下受傷的左腳,道,「可以動,不用去醫院的。」
「那就好。」喻念稚說著彎下腰湊近去看林昭雪的腳踝,他見那處明顯紅腫,便起身去找適用於應急使用的一次性化學冰袋。醫務室的配置物品和擺放位置基本都大同小異,喻念稚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冰袋。又將醫用毛巾包著冰袋敷在林昭雪的扭傷處後,初步的應急處理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在喻念稚半蹲著低頭為他冰敷的時候林昭雪垂著眼睫凝神去看。對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襯衣,因為背著他走了段路滲出了些許細汗,肩胛骨處濕了一大塊,浸得那塊的衣料微微透明,從他的視角看過去可以清晰看到對方肩胛的漂亮輪廓。林昭雪看得幾乎入了迷,在對方挪開手讓他自己按著冰袋時他才回過了神,「哥哥,你對我真好。」
喻念稚沒對林昭雪的這句話發表意見,只是道,「冰敷只能減少踝關節的疼痛和腫脹,並不會讓你的扭傷就這麼好了。接下來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受傷的腳踝得到充分的休息,盡最大可能不要給受傷的腳踝施加重力。」說著他話鋒一轉,「你今天還有課麼?有課的話就趕緊給任課教授打電話請假,沒課的話正好,趕緊打電話讓司機過來接你回家休息,我還有其他的事情,沒有辦法一直待在醫務室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