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回憶終究是回憶
「你有沒有想過沈詩詩?」
尹如凡一掌拍在他的腦袋瓜上,把赫連軻拍歪了頭
「滾開點,我送去一個伍婉君,他要是對沈詩詩感情深的話,區區一個伍婉君,還夠看嗎?」
赫連軻原本還想罵尹如凡幾句,聽到她這麼回答,倒是饒有興致的揚了揚眉。
「這麼說來,原來我們沈王妃還替自己小姑子考驗一下情郎啊。」
赫連軻拍拍手,「果真佩服,佩服。」
嘲諷的話,聽得尹如凡惱羞成怒,一腳踢了過去……
赫連軻鬼叫的跳開了,「尹如凡我警告你,別動手動腳。」
「那你就別來煩我。」
赫連軻跳了進來,坐在冷情的位置上,對著梨花道:「去,給小爺我那一雙筷子來。」
梨花送來筷子。
赫連軻邊吃邊說道:「你也別太糾結了,這件事情是必然發生的,又不是僅僅是因為你。」
他說得是慈寧宮太子妃的事情。
他知道她對這件事情有疙瘩。
尹如凡走到他對面坐了下來, 不發一言。
赫連軻又道:「就算沈晚晴不推這麼一下,皇后也會想辦法弄掉她肚子中的孩子。」
「我知道。」尹如凡悶悶的冒出這麼一句話。
赫連軻瞄了她一眼,莞爾一笑,「怎麼覺得是一條小生命,良心受到譴責了?她保不住胎的,太子妃因為練武關係,造成她無法保住胎兒。」
尹如凡一臉同情。
赫連軻笑得更開了,「怎麼愛心泛濫了,嘖嘖嘖嘖,我們沈王妃還真是心地善良,純潔聖母的人。」
尹如凡怒氣奪走赫連軻的筷子,「滾!這裡不適合你吃,你適合吃那個……」
「什麼?你準備了什麼?」赫連軻好奇順著尹如凡的手指看了過去,外面黑漆漆什麼都沒有。
「米田共!嘴巴這麼臭!」
赫連軻笑容消失了,瞪了一眼,見她臉色並不好,「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小爺我今天就忍讓你。」他點了點尹如凡,說著好像自己慈悲為懷。
他又讓梨花給他那一副筷子。
尹如凡重新坐回去了。
他吃著吃著,又忍不住說道:「這件事情上,原本按照沈均辭的打算,還必須等半年的時間,因為你,事情提早而已,你沒有必要……」
「吃東西都不能堵住你的嘴嗎?」
尹如凡越聽越心煩,心煩想要縫上他的嘴巴。
赫連軻做了一個住嘴的動作。
沉默一會兒,尹如凡忽然問道:
「你不是要跟沈詩詩成親嗎?連聖旨都下了。」
「噗!」滿嘴的菜的噴了出來,噴到滿桌子都是。
尹如凡惱怒站起來,「赫連軻你有毛病是不是?」
他還把自己給嗆到了,不斷的咳嗽,面對尹如凡的怒罵,他只能用咳嗽來回應。
連連擺手,「咳咳咳……」嗆得有些厲害,把他眼淚都咳出來了。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他吼出來,「你他媽能不能別提這件事情?」
尹如凡把椅子拉遠一點,看著他,「你答應都答應了,對我吼幹什麼?」
「取了沈均辭的妹妹,小侯爺你未來一片光明啊。」
赫連軻白了她一眼,「你不懂就別說。」
這其中有多少事情,他知道沈詩詩的意思,也就順著她意思答應下來。
「難道有隱情嗎?」他這一句話引起了尹如凡的注意。
「有些事情,你不要知道為好。」
他越是這樣說,尹如凡越是想知道,她放放張開口,赫連軻用一句話堵住尹如凡的問題。
「沈均辭的秘密你也想探究?」
尹如凡張開的嘴,再次合了上來。
對,沈均辭的事情,她還是少插手為妙,免得到時候不知道怎麼死!
在她吃癟的模樣,赫連軻好像很開心。
「你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尹如凡問道。
赫連軻看著一片狼藉桌面,他也沒有那麼好的胃口繼續吃下去,擦了擦嘴,「來跟你道別的。」
尹如凡錯愕看著他,「你也要走?赫連凌願意放棄你?」
「他?他早就不在景城了。」
赫連軻看向尹如凡,「你不知道嗎?」
「我關注他幹什麼?」
那個渣男,一想起來就氣得很。
赫連軻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尹如凡,「他消失有一段時間,那時候皇宮那位還沒有倒下來,還派人尋找過他,他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尹如凡知道跟那天老者有關係,看來赫連凌想要交易的事情,已經達成了。
不知道何為尹如凡有些埋怨,那個人分明就是站在她這邊的,為什麼不刁難赫連凌一下,為她出出氣呢?
「你好像更加不高興了?」赫連軻讓梨花給他倒了一杯茶水,端著喝著,「聽說赫連凌也是你情人,怎麼情人消失,你心裡難過。」
「你真的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要去哪裡?」
赫連軻再次驚訝的問道:「你不知道?」
尹如凡又生氣,「我為什麼非得知道,幹什麼我就一定要知道?」
赫連軻被她罵得一愣又一愣,最後嘟囔道:「凶什麼凶啊?小爺我要走了,你是不是應該對我溫柔一點?」
尹如凡:「……」
赫連軻一口氣把茶喝完,站起來,「喂,尹如凡!」
「幹什麼?」
「我跟沈均辭都不在景城,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赫連軻突如其來的關心,尹如凡微微一愣。
「嗯,我會的。」
赫連軻的身影也消失在夜幕之下。
尹如凡深深嘆息一聲。
站在漆黑的夜中仿佛可以聽見遠在天邊的廝殺聲。
她往著皇宮方向看過去,那裡面又是一個怎麼樣的場景呢?
……
慈寧宮內,赫連木容坐在下方,搖著扇子。
「我當時就說是處反常必有妖,叫七殿下別收下沈玉軒那一筆銀兩,他不信我,這下……皇后娘娘要本殿下如何幫他呢?」
他得話很風涼,涼到鳳瑤心裡,也冰了七皇妃。
鳳瑤靜靜凝視著他,食指不斷磨蹭著拇指,她的心煩。
「晚晴。」
鳳瑤喚著沈晚晴,讓她心猛的一跳。
剛才鳳瑤再跟赫連木容說話時候。
沈晚晴一直提著心,儘量低著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綁走七皇子不是別人就是沈玉軒,她的父親。
她雖然這段時間,提供不少太子的人,立下不少功勞。
讓七皇子一派在皇上病發時候,迅速掌握了朝政。
可,那有如何?終究她在與虎謀皮!
鳳瑤對她並沒有多少好感,她也知道。
畢竟她是背叛太子過來的,背叛主子的人,誰還會再信任呢?
鳳瑤沒有動她,想必她還有一些利用價值。
沈晚晴小心翼翼:
「娘娘?」
「你可有什麼想法?」
沈晚晴努力想了一會兒,她有些沮喪著搖了搖頭,「如今七皇子被綁走,我們無計可施。」
明知道沈晚晴說得實話,但是鳳瑤還是發怒了,她憤怒一拍,呵斥道:「無計可施,要你何用?!」
沈晚晴跪了下來,她戰戰兢兢不敢看著鳳瑤。
她不想死,死了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只是她該帶著秘密投靠誰呢?
難道還要回到太子身邊,不!
赫連羽有多麼想要一個孩子,她是知道的。
她推倒太子妃那一刻,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所以……她不能讓鳳瑤對她起了殺意。
「娘娘,沈玉軒是我的父親,晚晴斗膽向娘娘請命!」
赫連木容聞言倒是有些訝異,旋即一笑,「沈小姐可是真心為主啊,娘娘看在沈小姐這般忠心耿耿份上,就讓沈小姐去一趟吧。」
鳳瑤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晚晴能有這般決心,哀家怎麼能夠拒絕呢?」
沈晚晴心中有著滿滿著不甘與屈辱,她還要磕頭謝恩,「多謝皇后娘娘成全。晚晴定當幸不辱命!」
要是沈玉軒心中真的有她這個女兒,真的有整個沈府,就不會了無音訊,還把沈府陷入這樣地步。
在沈玉軒做出這一切時候,就說明了,他拋棄了她,拋棄了整個沈府。
她去恐怕也不會改變什麼?
要是沈玉軒狠一點,她也會把性命留在那裡。
當然沈玉軒還是念及一點父女感情,他一定也會把她留下來。
不過,沈晚晴心底里對沈玉軒有怨氣,沈玉軒拋棄她,就如同太子拋棄她一樣。
這讓她一向高傲的心有些接受不了。
沈晚晴退了下去準備一切,鳳瑤問道:「木容王爺怎麼看?」
「姑且讓她試試也無妨,對我們也不會有什麼害處?」
「皇兄的病情還能拖多久?」
赫連木容問道。
「看來沒有希望了。那要快了,這場起義不能打。」赫連木容搖著扇子,笑道:「原本應當名正言順的事情,變成大逆不道的謀反就不好了。」
已經是了!
外面已經在傳了。
原本被壓制下來的太子黨又開始蠢蠢欲動,尤其是跟她作對一輩子的那個女人!
「皇后,賢貴妃不死,太子那些人死而不僵!」
鳳瑤怒道:「哀家知道!只是那傳位的聖旨還在她手上,哀家要……」
「聖旨?皇后娘娘,哪有什麼聖旨?一把火什麼都燒的一乾二淨。」
說完這一句話,赫連木容站起來躬身行禮,便瀟灑退了下去。
鳳瑤認真考慮赫連木容的話,食指與拇指之間摩擦停止了,「碧佳……」
又過了一些日子,尹如凡被宣召進宮了。
「賢貴妃找我?」坐在馬車上的尹如凡,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怎麼想都跟這個賢貴妃,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處。
「應該是為了皇后的事情。」
宛顏猜測道。
尹如凡啼笑皆非,「看來她被逼得走投無路了,連我這種不足為奇的小人物都想找進來對付她。」
梨花也道:「奴婢也覺得,自從沈小姐把在皇后身邊之後,太子一派死得死,傷得傷,能夠活命的,基本上都已經沒有什麼用處的蝦兵蟹將。」
「蝦兵蟹將,多起來也很可怕。」
這次進宮,他們把宛顏和梨花都放行了。
這讓尹如凡有些驚訝。
想必賢貴妃並不想要她的性命,至於她身邊帶多少人,都無關緊要。
讓尹如凡錯愕的是,賢貴妃對待尹如凡的態度,並沒有想像來得好。
只是跟尹如凡分析一下事情狀態,並且警告她,說她已經把皇后得罪了。
等到七皇子得到天下,她與沈均辭都別想活命!
尹如凡一邊聽一邊笑著附和到。
尹如凡很快就離開了。
宛顏惱怒道:「王妃,你瞧她什麼態度?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又沒有欠她的。」
見慣這一副嘴臉,尹如凡一點火氣都冒不出來,她倒是覺得這個賢貴妃,這樣的態度還算不錯了。
拐過一個彎,梨花突然興奮指著左前方叫道:「王妃,王妃,你看那不是詩詩公主嗎?」
尹如凡淡淡掃過她一眼,「嗯。」說著她邁著腳走了兩步,想起前段時間的慈寧宮的事情。
她的身體還是拐了方向,朝著沈詩詩走去。
夏風輕輕吹著,她就坐在御花園的荷花池岸邊的石頭,白皙的玉腳放在池水中泡著。
陽光斜斜照著,她的身影一半在樹蔭下,一半露在陽光下,照在她白色的肌膚上,散發著光芒。
她背影透出一股淡淡的柔和,看著讓人心情不由放鬆許多,她像是在唱歌,身體有著節奏擺動著。
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的腳踢動著清澈的池水。
尹如凡越走越近,她停頓了一下,她怎麼覺得沈詩詩瘦了很多。
她見過沈詩詩穿過這一件裙子,當時她的衣服並沒有這麼松垮寬大。
尹如凡加快腳步,來到她身後,聽到她哼歌,她失笑了。
是端午節時候,她戲弄沈詩詩唱得《藍精靈》,她微微臉紅。
好似感受有人到來,沈詩詩轉過頭,看到來人,她笑開了。
尹如凡卻不由心痛起來,她真得瘦了,而且很瘦,很瘦。
她原本有肉的臉頰凹了進去,原本粉嫩的唇瓣,如今已經沒有唇色了,她的光潔的額頭,透出一股青色,透明的白色臉,沒有一絲的血色。
「嫂嫂,今天怎麼會進宮?」說著她微微蹙眉,眼中有著憂心,「難道是皇后?」
尹如凡搖頭,脫了鞋坐在她身邊,她的腳也泡在池水之中,池水清涼無比。
「是賢貴妃,哇,好舒服。」一下驅趕不少的夏季的炎熱。
尹如凡感嘆惹來沈詩詩的呵呵一笑,她晃動著自己腿,帶起陣陣漣漪。
被打斷的歌曲繼續哼唱著。
「詩詩。」這是尹如凡第一次叫她名字,這讓沈詩詩很開心。
她很羞澀。
「嗯。」
「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沈詩詩搖頭,「沒有。」
「那前段時間,你有沒有生病?」
「沒有。」
「最近食慾不好?」
「不會啊,宮女還說我胃口變好了。」
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別擔心我,沒事的。」
沈詩詩語氣輕柔,歡快,好像這一切都是尹如凡的錯覺一樣。
仿佛她從以前就是這般。
「嫂嫂,大哥說,等他回來時候,他就會帶我想去地方。」沈詩詩突然開口。
「你想要去哪裡?」
沈詩詩抬頭看著天空,「只要不是這裡,哪裡都可以。」
她沒頭沒尾突然說,「我小時候,可野了,爬過樹掏鳥蛋,還把父皇的奏摺差點燒了。」
她吐了吐舌頭,「我把這些罪都賴在哥哥頭上,那次父皇把哥哥打得下不了床。」
她笑著說道:「父皇明明知道是我,哥哥也知道,結果一個抗了下來,一個當做不知道。」
她笑著有些淚水,「你說幸不幸福。」
尹如凡點頭,「幸福。」
「其實我不愛學琴,甚至不愛學禮儀,母后說我沒有規矩硬要我學習,我記得一次扭傷了腳,哥哥和父皇差點把叫我禮儀嬤嬤打死,還把母后狠狠罵了一頓。」
沈詩詩笑得很甜,仿佛這些就在眼前。
尹如凡不明白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她想要開口打斷,扭頭卻看到沈詩詩笑容下面的濃濃的悲傷。
她張了張口,「然後呢?」
「我實在太調皮了。」她指著荷花池旁圍欄,「原本那裡沒有圍欄,我在池邊玩耍,想要去抓落在荷花上的蜻蜓,我打滑落入水中,那一次我差點死了。」
她目光依戀看著那些圍欄,「哥哥一根一根敲下去,那時候他才八歲,我可以下床設陷阱抓小鳥時候,哥哥的手還拿不起東西。」
尹如凡想著沈均辭那張臭臉,還真的想不到,他是護妹狂人。
「其實呢,哥哥以前並不是這樣的。哥哥以前很溫柔,最見不得小姑娘哭泣。」
沈詩詩淺淺笑道:「他身邊有個小宮女,叫什麼名字來著,柔柔。對柔柔,不小心打翻了哥哥的湯水,把哥哥燙傷了,小宮女嚇哭了,哥哥還要忍著疼去安慰柔柔。」
「柔柔還偷偷告訴我,以後要當哥哥的妃子。應我要叫她大嫂,我氣哭了,她也哭了,兩個人去找哥哥,哥哥看著我們都哭了,他整個人都慌了。」
還真是難以想像,那萬年冰塊,會是這樣的人?
現在恐怕她哭死,沈均辭也冷冷看著她,叫她不要在他面前噁心。
沈詩詩眼神黯淡下來,「後來,她死了,替哥哥擋了一劍,死在哥哥的懷裡,終究沒成為我的嫂子。」
尹如凡好像看到血光一片的皇宮,當年八歲的沈均辭牽著沈詩詩,怎麼逃過一劫呢?
她哭了,終於笑不下去哭了。
尹如凡伸手攬過沈詩詩的肩膀,都是骨頭觸感,尹如凡手不由也緊了一下。
她埋在尹如凡的懷裡哭泣。
尹如凡目視前方,看著一隻紅蜻蜓落在不遠處的蓮花上。
這個皇宮到處充滿著冤魂。
沈詩詩在尹如凡的懷裡睡著了,宛顏背起她,找個一個宮女問了去沈詩詩宮殿的路。
沈詩詩輕飄飄的體重,讓宛顏眼眶都紅了。
她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回到沈王府中,尹如凡想要調查沈詩詩的事情,鄔劍卻道:「王妃,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什麼叫做不要知道為好?
一團火在胸口洶洶燃燒,質問的話還是沒有罵出來。
沈均辭不願讓她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不會讓她知道。
尹如凡頹然坐在椅子上,沈詩詩悲傷的模樣,讓她心情低落在低谷了。
「這是沈均辭的事情,不關我的事情,不關我的事情,尹如凡你不要多管閒事,沒有人會感激你的。」
尹如凡不斷的自我麻痹中。
她念叨幾句,就見宛顏急忙忙沖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王妃!碧落殿走水了!」
碧落殿,那不是賢貴妃的宮殿,怎麼會起火了?
「人呢?」
「沒了,碧落殿上上下下的人全沒了。」
尹如凡皺起眉頭,這個鳳瑤下手夠狠!
前一刻賢貴妃來找她,下一刻碧落殿就起火了。
很快,她應該來找她問話。
然後把罪名扣在她的頭上,找個一個藉口讓她從世界上消失。
「王妃,您要不要去避避風頭?」
尹如凡驟然抬眸,眼中突第冒出一陣戾氣而來:「沈均辭在宮中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