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不得不信
會如何？
會懷疑，會動怒，會起殺意，會……會……
株連九族！
沈玉軒惶恐灼心，不能發出一言，滅族的罪責比高山還要龐大，壓著他無力反抗。
「你不能這樣對待我，你不能，我們家這麼多年，看護著你……」
在沈均辭的猶如地獄冰川的目光下，「看護？」他冷嘲的笑容，他不敢直視。
「沈家因為本王崛起，也該恢復到原位了。」
沈玉軒喊道：「沈均辭，這是天子腳下，你竟敢欺君！」
「別喊了，整個南西巷都是我的人。」
沈玉軒心一驚，他的把戲被看穿了。
更讓他驚訝是沈均辭的話！
全是他的人？
他抬頭看著這個男人，這一刻他高不可及。
就好似，他仰望著坐在龍椅之上的那個人一樣。
在那樣的嚴格的監控之下，他如何辦到的？
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沈玉軒被帶走了。
沈均辭站起來，看著沈晚晴小院的方向。
他朝著興客茶樓緩緩走去，他該等那個女人回來了。
另外一邊，尹如凡被冷情帶了出去。
沈傑旭尾追了出去。
尹如凡回眸，蹙眉，心裡暗罵道：鄔劍怎麼回事，把這個人放了出來。
冷情把尹如凡往樹上一掛，想要回頭去阻攔沈傑旭。
被尹如凡拉住了，她大拇指朝後一指：「往那邊引。」
尹如凡指著沈晚晴藏身之處，她很想看看。
沈傑旭撞見太子和他妹妹的姦情，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太子又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沈晚晴會做如何的決定？
這一切不是很有意思嗎？
「醜女，納命來！」
冷情提著尹如凡往沈晚晴的院子扎了進去。
剛踏入院子就有人來阻攔。
「兩位，私人院落，請回！」
尹如凡跟著冷情落了下來，尹如凡笑道：「我也想要走啊，這個人一直糾纏著我的啊。」
尹如凡躲在冷情背後，笑眯眯道：「只要你們把他趕走，我們也走。」
那人還沒有回話，沈傑旭追了上來，一看那人冷冷一笑：「好啊，你居然來找幫手！今天我拼了命也要跟你們同歸於盡！」
這失去理智，也太過火了。
都不要命了。
冷情帶著尹如凡往那人身後一站，沈傑旭提劍刺了過來。
那人皺眉解釋道：「這位公子，還請回，私人院落……」
「住口！」沈傑旭一股腦兒認為他跟尹如凡一伙人。
「老李，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大恩不言謝，先走了。」尹如凡涼涼的聲音在他背後消失了、
「啊！！」
沈傑旭見尹如凡因為這個『老李』阻攔，讓她給逃了。
他憤怒的瘋狂攻擊。
「這位公子，我根本就不認……」
「啊！」他沒有心思聽解釋。
沈傑旭反而招招都是致命的。
那人也怒了。
想著殺了，比解釋來得簡單。
所以他開始認真的回擊了。
這個『老李』認真起來，沈傑旭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甚至『老李』一招他都有些無力，第二招時候，他已經步步後退，第三招，他的劍已經飛了出去。
沈傑旭心中升起無力之感，打不過，打不過。
難道那個醜女的身邊的人，武功就是如此高強的嗎？
他自認為自己武功頗高，如今看來，想必是武官師傅的奉承。
他的武功，低得可笑。
掉在一旁的劍，劍鋒對著他，好像在恥笑。
「你現在殺了我，我爹沈玉軒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果然，有爹是李剛，還是很好用的。
瞧著那個『老李』停了下來。
「你爹是沈玉軒？你是誰？」
沈傑旭見他嚴肅詢問，他帶著疑惑回答道：「我是巡撫之子，沈傑旭。」
『老李』舉著劍，一直沒有下手。
這讓沈傑旭滿肚子疑問。
沒有多久，門被拉開了。
「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傑旭回過頭看到沈晚晴有些愣住了，「妹妹，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又是誰？」
沈傑旭指著『老李』。
沈晚晴沒有回答沈傑旭的問題，反而轉身對著那個人道：「影子，你先下去。」
影子躬身消失了。
暗衛，妹妹怎麼會有暗衛？
她一個姑娘家，不在府中，在這裡做什麼？
沈傑旭等著有些煩躁，「妹妹！」
沈晚晴看著他，淡淡眼眸，在細雨輕風下，衣袂飄動。
「哥，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沈傑旭走近一些，身上已經沾滿了泥濘，原本整齊簡潔的衣裳，如今變得骯髒。
沈傑旭視線直直凝視著自己的妹妹，眼神中有著審查的味道。
這種目光，讓沈晚晴渾身不舒服。
他道：「爹跟我來追殺醜女，遭到埋伏，我追她追到這裡。」
跟她猜想無異。
讓她意外是，埋伏？
也就是說，爹這邊損失也嚴重？
「她逃跑，也就說明了，你們殺了她的人？現在只剩下她？
沈晚晴問道。
沈傑旭搖頭，「不，她的人數比較多，那邊暗衛訓練有術，我們跟她的人不能比。只不過，我殺出來追她而已。」
他扭頭看著興客茶樓的方向，「現在就是不知道，爹情況如何了？」
沈傑旭走上前抓住了沈晚晴的手，「在這裡看到你太好了，你身邊也有暗衛，帶著你的人去，一定會扭轉局面。」
沈晚晴被沈傑旭抓住，她掙扎著，「哥，我身邊就影子一個人，哪裡能夠幫的上忙？」
沈傑旭握得很用力，「妹妹，有一個人總比少一個人來得好……」他轉過頭跟沈晚晴，聲音突然制止住了，他這個角度剛好看到房間內人的一角衣物。
先前衣服並沒有動，他不覺得什麼。
沈傑旭在說話時候，那個衣服動了。
所以，他的聲音在赫然停止了。
「誰！」沈傑旭甩開沈晚晴的手。
沈晚晴還在奮力掙扎，被沈傑旭這麼一甩，她反而重心不穩，往後倒退幾步。
沈傑旭大步踏入房間，讓沈晚晴第一時間沒有抓住他。
「哥，別……」
晚了。
沈晚晴急忙拉住沈傑旭，已經晚了。
沈傑旭已經看到房間內的人了。
赫連羽面無表情看著沈晚晴。
沈傑旭倒是一臉驚愕的模樣，手指指著赫連羽和沈晚晴一時間難以反應過來。
「哥，還不見過太子殿下。」
沈晚晴嘆息一聲道。
沈傑旭聽到沈晚晴的話，一喜，他單膝跪了下來，「微臣拜見太子殿下。」
赫連羽沒有叫他起來，而是看著沈晚晴。
他跟沈晚晴的關係不能曝光，連親人都不能。
沈晚晴還是忍不住為自己的哥哥說情，「太子，我大哥並不會說出去。」
赫連羽不信。
他信沈晚晴，他信自己。
其餘的人一概不信。
所以他讓沈晚晴做決定了。
他攤開手，有人在他手掌多出一把匕首，他擱在桌面上。
氣氛過分的壓抑。
壓抑的讓低著頭的沈傑旭發覺不對。
他抬起頭來，還不自覺道：「妹妹，你替哥哥求求太子，要是太子動手，那個尹如凡醜女死定了。」
不會的。
沈晚晴垂眸看著自己的親生哥哥。
太子是不可能會答應的。
他要幫忙的話，就說明他參與沈王府的事情。
皇上不允許，太子也不會肯。
更何況，沈晚晴看向桌面上放著冷光的匕首，她要選擇。
殺了沈傑旭，要麼，他殺了他們。
殺了沈傑旭，沈晚晴跟他的關係還能繼續保持住。
不殺，她也會有生命危險，日後她跟太子就不死不休了。
她知道太子太多秘密了。
「哥，你為什麼要進來？」
沈晚晴蹲了下來，雙手抱住自己的哥哥的頸項。
她做出決定了。
這麼一抱讓沈傑旭有些害羞，自己妹妹十歲以後，跟自己就沒有那麼親昵了。
「妹妹，趕快跟太子說，我們的爹……」
「哥！」
沈晚晴哭喊道。
沈傑旭聽到沈晚晴的哭聲，他一愣，「怎麼啦？妹妹為什麼要哭？」
沈晚晴還在繼續哭。
人家都說，第二個子女最不受寵。
她的確是這樣，從沈欞月出生開始。
她變得可有可無的存在。
只有這個大哥，疼她比疼欞月多。
沈傑旭還在疑惑，想要推開沈晚晴，「妹妹，你怎麼啦？」
「別動，哥哥，別動。讓妹妹好好抱抱你。」沈晚晴緊緊擁抱著沈傑旭。
她輕輕從髮髻上拔下金步搖，髮簪的尖銳一頭對準他的脖子動脈處，她淚止不住了。
浸濕了沈傑旭的衣裳。
她紅著眼眶，用力的刺了進去。
沈傑旭瞪大眼睛，驚懼不已。
還未感到明確的疼痛，沈晚晴用力一拔，鮮血猶如噴泉一樣噴了出去。
直射一片紅色，流淌著。
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空氣中。
沈傑旭沒有想明白，自己疼在心尖上的妹妹，怎麼會下毒手殺他。
赫連羽這才走過去，蹲了下來抱住沈晚晴，「晚晴，他已經走了，放手吧。」
沈晚晴鬆開手，轉過身，把自己埋在赫連羽的懷裡，嚎啕大哭。
血色之上，一對染了紅色的鮮血印記的男女緊緊相擁。
……
尹如凡又回到興客茶樓，沈均辭已經坐在那裡等著。
「你倒是設了一個很大的圈套。」
她一身快濕透了，她原本早就回來了。
可，她就是怎麼想都覺得不對！
從伍府壽宴開始，這個人就在給她下圈套。
就已經打算以她為餌來殺光這些監視他的『獄卒』。
「不，我沒有那麼可怕。」
沈均辭斜眸一笑，「是從沈欞月入獄開始。」
尹如凡坐在沈均辭的對面，梨花拿著毛巾過來，「王妃。」
尹如凡躲過來，結下自己的髮髻，用力擦著。
順便把髮絲的水都濺灑在某人身上。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跟皇后有仇。」
「對。」
「鳳瑤，我查了她十年，十年的時間，多隱秘的事情都能查得到。」
話到這個地步，他就如實告訴，「鳳瑤此人心狠手辣，不顧及舊情，得罪得人很多，要她死得人也很多。」
尹如凡轉過頭對著梨花道：「你也是一樣嗎？」
梨花錯愕，旋即點頭，「我娘是她身邊的嬤嬤，從小看她長大，她害怕我娘受不住秘密殺了。」
「沈均辭你很有本事，你把我的心思摸得透徹，我想要選中什麼人，你都會知道。」
「說什麼放我走，說什麼給我自由！你是打定主意，我走不了！讓我自投羅網。」
沈均辭揚了揚唇，笑得美不勝收。
「她每年都是那個時候驗收。」
驗收？
沈均辭補充一句，「看看你還是不是那個蠢樣。」
沈均辭笑容絕美，在尹如凡的眼裡噁心到死。
「雖然你忘記了，可是，反應還不錯。」
尹如凡站起來，指著沈均辭，「你連我失憶都知道。」
沈均辭眨了眨眼，「很難猜嗎？」
他今天的心情不錯，至少沒有看到他招牌的笑容。
要是可以吐血，她很想學唐伯虎點秋香，那樣吐血。
捶胸頓足，上了賊船！
「怎麼你後悔了？不想報仇了？」
沈均辭問道。
尹如凡大口大口吸氣吐氣，最後坐下來，「你明知道，我沒有退路。」
沈均辭側過頭，「你猜錯了，沈傑旭不可能站在赫連羽那邊。」
什麼？尹如凡順著他目光看向那個小院。
沈晚晴早已經離開了。
「赫連羽這個人膽子太小了，太懼怕那個人。沈晚晴已經是他最大膽的做法了。所以，他要是被發現了，只有兩個選擇。」
沈均辭真的心情很好，他此刻笑容明媚把尹如凡的視線定住了。
薄唇紅得那般好看，彎起來的弧度那般完美，連帶著他臉上的線條，都變得夢幻起來。
「殺了沈傑旭，要麼一起殺！」
嗓音也很好聽，就像那d小調，很著迷的音調，可惜話太血腥了。
破壞這個美感。
沈均辭拍拍她的頭。
又是這個動作，是稱讚嗎？
尹如凡問道：「沈玉軒人呢？
「逃了。」
尹如凡不信，「怎麼會？」
沈均辭笑道：「怎麼不會？你不信我？」最後四個字比冰雹還要冷。
砸在尹如凡的身上，顆顆發疼。
尹如凡很想回道，是不信！
你這個大騙子，誰會相信。
但她嘴上卻道：「沈爺的話，就是至理名言，不得不信！」
沈均辭揚了下眉。
這麼明顯的假話，他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