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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頭那位,還有上頭的上頭那位,發生了什麼你不知道?還是我錯看你了,就只會死查案,這麼點兒敏銳性都沒有?」季鐸輕微低笑兩聲,帶著些許嘲諷。
宋臻一腳剎車將車靠在了路邊,手握緊了方向盤,手背因為用力,青筋鼓起。
電話那頭的男人卻說道:「大廈將傾,不在你那一磚一瓦,離遠點兒,免得嗆了一嘴灰。」
說完,季鐸就掛了電話。
宋臻定定地看著手機屏幕,似要將它看穿一般。
許多事情,抽絲剝繭後漸漸呈現在他面前。
從檢方批捕後,莊少旌這個案子受到的阻力就開始變小,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著讓它正常運行。
但這「正常」反而是「不正常」,莊家怎麼可能置莊少旌不理?必有人從中作梗,攔了莊家的路,又或者,釜底抽薪,讓莊家根本無暇顧及莊少旌。
緊接著,11月初,也就是上星期,李斌海被帶走,同時還有傳聞,他爸當年手下的得力幹將,現任政法委書記劉致平也出了事。
宋臻一開始並沒有多想,只覺得是莊家氣數將盡,也只想要抓住這個機會定案,讓莊少旌獲罪,而對於當年父親被暗害不明不白死了的事情,當時已經蓋棺定論說是意外,這麼些年過去了,他也沒想過再翻案,但現在——
季鐸的這通電話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他在這其中,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正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是李湛打來的。
李湛一開口,就對他冷嘲熱諷,誇他能量大,他在F省都能感覺到G省的風聲鶴唳。
不過話沒說得太明顯,而且也只是吐槽了幾句就轉到了正事上。
「傅家這邊我已經部暗中查過了,和你傳過來的那些掏心案的時間對不上號,都有不在場的證明;除此之外,銀行流水我也借著前些天經偵局那邊查案去看了,沒有特殊的走向,應該也不是僱人。宋臻,你是不是魔怔了,怎麼會因為哈哈咬了她一口就懷疑到她家頭上?」
李湛的話從話筒里傳來,對於妹妹的案子,宋臻唯一能夠信得過的,除了邱森他們,也就是李湛這邊了。
而且李湛一定會查的非常細緻,不錯漏任何一個細節。
因為,如果說世界上有誰比他更在乎宋純,那就是李湛。
現在連李湛都這麼說,看來確實是他多想了。
「不是就好。」他沉重的嘆了口氣,如果傅秋伊身上那顆心臟是她們家故意殺人獲取的,那他絕對無法原諒!
「不過,我有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李湛說道。
「什麼猜測?」這段時間因為莊少旌的案子,宋臻被分了不少精力,而且重點懷疑傅秋伊,所以在掏心案上下的功夫也就相對要少些。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找到那麼多類似的案子,但很明顯,如果撇開第一個留下了手術刀痕的屍體不管,也就是你在G省拿到的那份檔案,你不覺得,後面的案件才像是同一個人所為,而第一個案子卻不太相同嗎?」
「我不是沒懷疑過,拿到檔案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案子會不會和後面的沒有關聯,又或者說,後面的都是在模仿這個人的犯罪手法?」宋臻回道。
「模仿是我們經常看到的手法,兇手因為崇拜或者其他情結,以之前的兇手為偶像或對手,參照他們的方式來作案。」李湛頓了頓,他有比模仿更大膽的想法,「但如果,是操控作案呢?」
「什麼意思?」
「小純身上的傷痕融合了二者的特徵,但我趕到現場時確實只有一個兇手,有沒有可能這個兇手是個提線木偶,而他身後,才是真正的兇手?」
宋臻隨即回道:「我當初就是這麼覺得的,那條威脅的簡訊就是很好的證明。」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湛隨即反駁,「我是說,除了威脅你的人,有另外一個人也參與了謀殺,只不過,他處於操控者的角色,第一個是演練給兇手看的模板,就像師父培養徒弟一樣,剩下的都是徒弟用來練手的,直到發現目標人物,於是師父追求完美,操控徒弟完成了歷練?」
宋臻認真地思考了下李湛的話,最後總結道:「這才能夠解釋,為什麼純純死亡的現場會多一個類似腳印的印跡對吧?但你這猜測,也太……」
「嗯,我自己也圓不回去了,如果說小純就是那個目標人物?那小純是哪裡的條件符合目標?心臟?可是對方怎麼判斷小純的心臟就是他們想要的……算了,你不要理我,我可能也魔怔了。」電話那頭,李湛撓了撓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行吧,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別熬太晚。」宋臻說道。
李湛聽著電話里的風聲,望著辦公室亮起的燈,忍不住吐槽:「自打坐上這個位置,就沒怎麼好好休息,特麼的,你以前怎麼顧得過來的?白天都開會去了,也就晚上加班整案子,我覺得我都快猝死了,沒準哪天就英年早逝了。」
宋臻微勾唇角,「所以我現在頭上有人頂著啊。」
「我聽說賀總隊媳婦七個月的肚子了,結果他連軸轉了兩周沒回家,昨兒回去就被嫂子往臉上撓了條道子?」
「行啊,李總隊,夠神通廣大的,我們G省總隊臉上劃了條道兒你都門兒清。」
「嘿,我這不是關心我的老領導在那兒過得好不好嘛,順帶就聽了點兒八卦。」李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