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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醫生那邊雖然還沒有給出最終報告,但一直以來他對自己說的都是,治療只是輔助手段,他要想康復,必須自己面對。
如果他永遠無法邁過心裡的坎去直面罪犯,那他永遠無法做到百分之百準確地去分析罪犯,隔著玻璃的辦公,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就像這次一樣,對方很快就識破了小孟「代言人」的身份。
真正狡猾的罪犯,都是IQ極高的人,這個馬超也是,如果不是他故意露出狐狸尾巴,把人皮寄給曾虹引起注意,或許宋臻也不會洞察到他「出名」的欲望和意圖,自然也不會發現他盯上了季茜。
或許最後還是會查出來,但那時候,季茜估計已經是具屍體了。
想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了今晚車門前和季茜的那個擁抱。
晚風裡,她裹著毯子,明明捂得那麼嚴實,但不知道是兩人隔得極近還是其他原因,她身上的馨香不斷往鼻端涌,仿佛帶著奇異的安撫力量,竟然令他莫名的覺得心定。
她信賴的眼神,她擁抱的力度,那麼鮮活,又那麼真實。
他把她救下來了。
手抖的頻率漸漸緩了下來,他倏地握緊拳頭,像是抓住了什麼似的。
季茜,與其說是我救了你,莫過於說是你救贖了我。
他在心裡暗暗想到。
隨後,拳頭鬆開,手指頭在一收一放間已經恢復,每根指頭都重新灌注力量,不再顫抖。
「有情況馬上叫我,我去會會他。」宋臻說道,然後帶上藍牙耳機,從旁邊推門走了進去。
第79章 和罪犯的賭約(一更)
聽到聲音,嫌疑人馬超抬起頭來,看向推門走進來的宋臻。
那目光里有打量,但更多的是警惕。
宋臻任他打量,徑直走過去拖過椅子坐到了他對面,很隨意,就跟眼前根本不是個血債纍纍的殺人惡魔,而他不過是來串門子而已。
就這份淡定和從容,馬超知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他忍不住問。
由於宋臻的臉滿是鬍子,馬超根本看不清他表情,只能聽到他那平靜甚至不屑的聲音。
「不是你希望被找到嗎?」
「……」
「怎麼,超出你的預料,我來得太快了?」宋臻反問。
馬超盯著他,不發一語。
的確,他做過最壞的打算,那就是殺了季茜之後被監控調出露出痕跡,最終被逮捕,但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來得那麼快,竟然連讓他實施犯罪的機會都不給。
宋臻伸手叩了叩桌面,正色道:「閒話少敘,說一下你的作案手法吧。」
馬超又開始擺出了最開始的冷淡臉,閉口不言。
宋臻不以為意,將筆錄本直接推開,身子往前傾去湊近他,視線牢牢地鎖定他,眼裡浮現出興味,低聲說道:「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馬超略微皺了下眉,很輕很快,面上卻依舊看不出任何表情。
宋臻也不在意,他往椅背上一靠,雙手環抱,翹起了二郎腿。
「這樣吧,我說一個你作案的細節,你說一個名字,」他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右手放了下來,手掌正好放到膝蓋上,然後抬起食指叩著膝蓋,徵詢問道,「怎麼樣?」
馬超的視線從他臉上移到了他叩著膝蓋的手上。
只見那手指頭一下又一下,緩慢而又極富有節奏,每一下,仿佛都是一種挑釁。
隨後兩人對視,宋臻平靜,馬超皺眉。
宋臻知道,馬超一定會答應的。
當這種必須經過殺人剝皮的代償感被自己剝奪後,馬超他必須通過另外的途徑來發泄和表達,所以他其實是具有極強的傾訴欲與宣洩欲的。
果不其然,他聽到了一聲好。
馬超陰狠地挑眉,眼神冷厲,很顯然,他並不相信宋臻會那麼神,能推斷出他所有的犯案過程。
宋臻的手一頓,很好,魚兒吃餌了。
「讓我來猜一猜,你帶著手術刀和注射器是怎麼上的船呢?」
宋臻略微沉吟,然後笑了,「其實也不是很複雜,光明正大的帶進去,反而不會引起任何懷疑。『玉雨號』的工作人員給了我們你寄存的行李箱,箱子裡除了衣服還有一整套手術刀。如果我是你,只要對檢查的人出示自己的醫師資格證,並表明自己接下來趕飛機,他們是不可能不讓我登船的不是嗎?至於注射器,那更簡單了,謊稱自己是個糖尿病病人,需要每日定時打針,針筒和注射液自然可以帶進去,況且你本來就是做醫療用品買賣的,給注射劑換個包裝什麼的,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宋桂敏。」馬超說道。
看來宋臻說的是對的,因為每當他說對一個,馬超就要按照賭約告知一個名字。
「她的具體信息?」宋臻追問。
「既然帶了刀,我的行李箱肯定是要被郵輪強制要求放在寄存處代為保管的,那我又是怎麼拿到呢?」馬超反問。
言下之意,如果宋臻沒法回答,那麼就只有受害者的名字而沒有詳細內容。
第80章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二更)
好在宋臻早就想透了這個問題,他胸有成竹地應道:「你只能按照規定寄存箱子,但沒說寄存的箱子在船上不能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