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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陳述了一遍。
完是流程式的交代,沒有任何細節。
比如:他把我電暈了,然後帶到房間裡,本來準備朝我注射藥物,但我避開了,然後又被帶到另外一個房間。
「好,我說完了,就這樣吧。」
她鬆開瓶蓋,又喝了一口水,然後蓋上,起身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宋臻卻突然喊住了她。
季茜扭頭,朝他望去。
只見他似乎有些遲疑。
然後,她聽見他的低沉的聲音。
「那是我妹妹的……遺物。」
第70章 夜深風大,小心著涼(二更)
「遺物」一詞,似乎是經過斟酌了之後才吐出來的。
宋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但他做了。
季茜愣住,完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隻活著的狗是他妹妹的遺物,那——哈哈還是只幼崽,也就是說,他妹妹剛過世沒多久。
「你……」一瞬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安慰、同情,好像都不對。
「我不知道如何面對它。」說這話的時候,宋臻吐氣略微重了些,哪怕他眼裡依舊平淡無波,季茜卻仿佛看到了那深處的暗流涌動,就好像不遠處平靜的大海一樣,誰都知道它暗藏的危險。
「對不起。」最終,季茜選擇了道歉。
她不了解事情始末而對他做出指責,本就是她魯莽過失。
「沒什麼,你說得很對,那麼現在是不是可以撇下對我的成見,詳細地說一下當時發生了什麼事?這對我至關重要,也對破案定罪十分關鍵。」
季茜發現自己根本沒法拒絕他。
一是出於女人天生的母性和心軟,她沒法對剛失去妹妹的他冷臉;二是那句對他至關重要,莫名的牽動她的心神,她喜歡他,沒法無動於衷。
於是她重新坐了下來,卻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那段經歷,她真的不願再重新回憶,因為這預示著,她將再次陷入那樣泥淖般沉重的痛苦裡。
「我知道你遭受過什麼,很抱歉沒能第一時間察覺,避免這一場痛苦經歷的發生,但是季茜,你做得很好,現在你坐在這裡就說明你很棒,因為如果換做其他人,未必能等到秦風的救援,你懂我的意思嗎?」
季茜抬頭看向宋臻,他的眼神中有肯定,還有鼓勵。
宋臻內心其實是矛盾的,他知道對於受害者而言,回憶嫌疑人的犯案過程本身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但這是他職責所在。
可望著季茜那雙濕漉漉的杏眼,這一刻他突然有些遲疑了,她對自己無疑是信任的,甚至是帶著悲憫的,這讓他有種自己在利用她的感覺。
「我……」然而季茜沒給他反悔的時間,她開口了,「他把我電得半暈後帶進了房間,可能是對自己比較自信,把我扔在床上後就去搗鼓他的東西去了。我裝作無法反抗的樣子,但實際上在悄悄蓄力,後來他拿著針,裡面裝的應該是麻藥之類的東西吧我想,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朝我扎來,我知道再不反抗我就死定了,所以拼盡力握住了針朝他扎去。」
回憶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季茜依舊心有餘悸。
「我以為自己能夠反擊成功的,只要把針管里的東西反注射進他身體,我或許就能逃出生天,但我太天真了,那人的力氣很大,他……」
「他懲罰了你,是嗎?」
季茜忍不住縮了一下手,心臟也緊跟著一緊。她低頭避開宋臻探究的目光,覺得很尷尬無措。
或許換一個人她還能無所顧忌地將這段經歷講出來,可當面對的人是宋臻時,她既感激他救了她,又不想讓他剖析她,因為她是想要追他的,在心儀的人面前,她怎麼可能允許自己變得這麼狼狽?
「別問了好嗎!」
她倏地起身,臉上有些驚慌,但隨即又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情緒有些激動,我……我可以走嗎?」
問這話的時候,她甚至有些無措和小心翼翼。
從旁記錄的警員也看向宋臻,很顯然,這是一次很失敗的談話,他們基本上沒有獲得任何信息,他在示意宋臻儘量將人留下來,因為他相信宋臻是一定能夠做到的,畢竟他在整個案件中的表現是那麼的驚人。
「當然。」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宋臻竟然會同意她離開。
季茜得到他的點頭,腳步匆匆地就往車下走,剛下車,抬頭就看到了朝她走來的顏佑,顏佑正衝著她打招呼,她正準備回應,手腕就被人從後面握住。
「季茜。」
她聽見那獨特的、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腳步不由得一滯。
她沒有回頭,因為不知道怎樣面對,從此時彼此的身份來講,她是受害者,他是審訊員。
可她沒法進入角色,因為在她心裡,她同時也是愛慕者,而他是她喜歡的,不對,確切來講是暗戀的人。在這樣複雜的關係中,她沒法單純的對待這件事,所以她只能逃避。
她沒回頭,宋臻卻走到了她面前。
然後,她肩頭一暖。
他將一條薄毯攏在了她身上,「夜深風大,小心著涼。」
季茜訝異地抬頭,正好撞見了他深沉的眸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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