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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媽媽的言語中,她聽出了一種不祥的意味,就好像宋臻聽到季三哥的名號後那令人壓抑心驚的沉默一般。
黃色燈光後,是一望無垠的黑暗。
將天光吞沒的黑暗裡,隱藏了怎樣的真相?
她突然畏懼了,為什麼她媽媽最後會撂下那樣一句話,甚至放任自己來找宋臻?
從小到大,關於她的事情她媽都會牢牢掌控,眼下這般放任她,反而像是故意讓她撞南牆然後死心一般。
不!
搖了搖頭,將腦海里紛雜錯亂的思緒全部甩開。
「影視城派出所!」她說道。
不撞南牆不回頭,這是她的性格,就算真有什麼,她也必須親自問清楚。
何況,一切都只是猜測,不是嗎?
酒店到派出所是一條雙向六車道的筆直大道,最高限速八十,丁競彪將車開得四平八穩,季茜不過胡思亂想了一陣,就到了派出所。
車子在派出所斜對面的街口停住,正好可以望見派出所大門。
或許是近鄉情怯,季茜反而不敢下車了。
「有人。」丁競彪說道,季茜這才發現,在他們車的旁邊,停著一輛城市越野車。
車窗開著,裡面黑黢黢的,卻有猩紅的光點閃現。
季茜皺眉,這陣仗像極了無聊的記者抽菸蹲點,不過警方即便出警,要帶的也是政府新聞與傳媒中心的官方記者,也就是正規軍,哪裡會讓這些野路子摻和?
估計是哪家報社實在找不到新聞了,這不,逼上梁山,冒著最後新聞可能壓根播不出來的風險也要守著這樁連環案。
季茜坐在車裡,一瞬間反而有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不用下車。
窗外影影幢幢,隱於這狹小空間的黑暗裡,季茜似乎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拍打著惶然不安的節奏。
車熄了火,車窗搖了下來。
天氣很悶,並沒有因為入夜而涼爽一星半點兒。
丁競彪望著黑沉沉的天,說道:「有雨。」
他一開口似乎就只會說兩個字,季茜被這天氣悶得不行,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與此同時,宋臻也並不比她輕鬆。
還沒有從季茜帶來的訊息里緩過神來,他就被牛全剛傳回來的信息給抓住了全部心神。
果真叫他們猜測對了,廣電在大約十多年前,還真禁過一部劇。
劇名叫《血咒》,一聽就是恐怖類題材。
國內在恐怖片上一向審核很嚴,這部影片披著鬼神之說的皮,實際上卻是部懸疑片,總之劇情最後沒有什麼鬼,不過是人心作祟罷了。
這也是國產恐怖片一貫的套路。
按說這樣一部劇抓住了核心,應該挺好審的,但偏偏那段時間華夏和鄰國關係緊張,鄰國某些政策觸及華夏利益,為了有力還擊,華夏出台了一系列禁令。
這部劇男主演恰好是鄰國國籍的演員,所以胎死腹中,無緣播出。
劇情的設定為改革初期,新思潮湧入,國門大開,百廢俱興。
富甲一方的商賈沈家家主下海撈金,回航途中不幸身亡,留下各懷鬼胎的子女三人並兄弟一個。
在沈老爺葬禮期間,詭異之事不斷,其中一個情節就是,當家主母從樓上摔下來腦漿迸裂,當場死亡。
死亡不恐怖,恐怖的是死狀。
這女人不偏不倚,正巧摔在一個以血畫就的圓框內。
而且她摔的姿勢也很奇特,整個人像個攤開的大字,渾身赤裸,雙目眥裂,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慄。
「神罰?」宋臻沉吟。
「什麼意思?」邱森湊過頭來,不解其意。
正巧李湛走了過來,「盧曉助理的電話打通了。」
宋臻讓李湛先說,李湛也不是磨嘰的那種人,三言兩語就講清楚了。
「盧曉助理說在盧曉身亡前兩天,有一場宮廷禁衛軍的戲份,禁衛軍的頭目算是比較有戲份的龍套,本來是個不太知名的普通演員扮演的,但他一直掌握不到精髓,導演霍元氣急之下指了個老資歷的群演,沒想到誤打誤撞撿了塊寶,竟然十分合適。後來那群演在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了盧曉一下,摔壞了盧曉新買的包,盧曉是個心胸狹窄的,就給記恨上了。」
「記恨?恐怕沒這麼簡單吧?」宋臻反問。
「那助理吞吞吐吐,不肯明說,我套了他的話,原來這盧曉和導演有一腿,盧曉讓導演剝奪了這群演禁衛軍頭目的角色,然後給了他一太監當。」
「太監?」邱森不禁出聲,「這盧曉也夠損的,不過這件事為什麼其他人不知道?」
「霍元本來氣性就大,再說拍戲更換角色常有的事,加上撞人事件發生的時候就盧曉、她助理和這群演三人在場,所以別人並不知道其中環節。」
「盧曉、霍元?太監?」宋臻喃喃念道,隨後一抬眼,眸光如電,「我知道了!」
第269章 距離真相一步之遙(二更)
「知道什麼!」邱森與李湛異口同聲。
「框住盧曉屍體的那個血畫的圈,你們還記得嗎?」宋臻講道。
邱森茫然,那個圈有什麼稀奇的?
李湛被宋臻的目光觸及,靈光一現,不由得伸手指向宋臻,「你是說——拂塵?」
「拂塵?」邱森暗自琢磨,完全不懂兩人在打什麼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