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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
「兩個解決辦法,要麼永遠禁慾下去,要麼找一個長期穩定的伴侶吧,保證腺體能在需要時得到安慰,」醫生用冷靜的語調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兩人從醫院出來,臉色都不甚好看。
坐進車裡,誰都沒有先開口,好像都等著對方先做決定。
夏棲鯨心亂如麻,他心想,禁慾,那就是一輩子自己一個人過,那他為什麼不把腺體摘除掉?
長期穩定的伴侶……那就是找一個男朋友了。
有一個簡單明了的答案擺在他面前,時嶼顯然是個很好的人選,他說他喜歡他,而且他們的信息素也融合得很好。
可他要是真這麼幹了,和畜生有什麼區別。
口口聲聲不喜歡人家,要利用的時候,就抓來當撫慰腺體的工具。
可要是另外找一個男朋友,他又勢必要毀約了。
他承擔不起,整個夏家都承擔不起這個代價。
夏棲鯨心下煩躁,時嶼則默不作聲地開車。
他今天原本約了葉望,因為覺得逃避也不是辦法,想要說清楚上次的事。
可是醫院的這件事一出,擾得他心煩意亂,葉望似乎都沒那麼重要了。
車停在咖啡廳門口,時嶼說:「我在門口等你。」
夏棲鯨:「你不必等我的,你去忙你的吧。」
「沒關係,反正我今天也沒事。」
時嶼打開電台,閉上眼睛,聽起了當日新聞播報。
一直到和葉望碰面,夏棲鯨依舊心猿意馬。
葉望追問他上次為什麼突然跑掉,然後興致勃勃地問他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他倆私定終身了?
「來跟我討情債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葉望笑眯眯地勾起他的下巴,「要跟我玩戀愛遊戲嗎,小朋友?」
葉望說話一向是這樣不著調的、曖昧而親昵的口吻,這點倒是沒變。
夏棲鯨不經事的時候,也曾經為此心跳加速,魂不守舍,和那些為他痴迷瘋狂的男男女女們一樣。
可他突然覺得沒意思了。
他認真地對葉望說:「你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了,如果你喜歡我,七年前你就不會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對不對?」
七年前葉望沒有喜歡上他,七年後也同樣不會。
他曾經以為他對葉望是喜歡,是愛慕,是情竇初開,是魂牽夢縈,是求而不得。
可是再次重逢之後,突然覺得好像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會因為他被人揩油、生活混亂、不愛惜自己而生氣,但那並不是情人間的醋意,更像是老友間的珍重。
他沒有談過戀愛,但莫名就覺得,情人間的妒忌不是這樣的。
葉望笑笑,未置可否。
片刻後,終於把一直掛在臉上的營業笑容收起來了。
他給他切了一小塊慕斯蛋糕,輕聲道:「小七真的長大了啊。」
夏棲鯨:「哪天你願意對我說實話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但如果還是這種敷衍虛假的聊天的話,就不用了。」
「生氣了?」
夏棲鯨板著臉:「只是警告而已。」
葉望淺淺地笑起來,這次的笑容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真實可愛:「好了,知道啦。等我電話吧,我這幾天有些麻煩事要處理,回頭找你。」
兩人從咖啡廳出來。
臨出門的時候,葉望問他:「你來的時候有點憂心忡忡的,是有煩心事嗎?」
「嗯……算是,有點棘手。」
葉望摸摸他的頭:「有困難的話也可以來找我,不要客氣。」
「嗯。」
葉望安慰地抱了他一下,揉了揉他的後腦勺,兩人就在門口告別了。
夏棲鯨回到車裡,看到時嶼的姿勢和他離開時差不多,背靠在椅背上,閉眼聽著電台廣播。
只是姿勢……好像有點僵硬。
臉色也有點灰,似乎心情不好。
但並沒有說什麼,沉默地開車,帶他回家。
這天因為是周末,並不需要去學校。
下午夏棲鯨就在房裡打遊戲,聽到門外有關門的聲音,似乎是時嶼有事出去了。
大約到傍晚的時候,玄關才終於又響起開門和說話的聲音。
夏棲鯨以為是打掃的阿姨來了,蹬蹬蹬跑下樓去,想問她有沒有看見自己失蹤的一枚袖扣。
萬萬沒想到,他在玄關看見的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米嫣。
米嫣在換鞋子,看見他一身穿拖鞋跑下來,驚訝地挑了下柳葉眉:「夏棲鯨?」
夏棲鯨愣住了。
時嶼站在米嫣身後,雙手插在褲兜里。
他避開了他的目光,道:「米嫣說,想來看看房型。」
「……哦。」
夏棲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他好像突然被投擲到了一個漂流瓶里,上上下下地沉浮,找不到著陸地點。
米嫣遲疑地看著他:「你和時嶼在合租?可是……你不是omega嗎。」
夏棲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好像突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其實沒什麼,米嫣只是來看個房型,他隨便找什麼理由都可以,比如來找時嶼打遊戲的,比如來請教作業的,比如他只是來交一份遲交的報名表,碰巧和她遇上了。
可不知為什麼,他不願意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