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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話頭,自然也就沒有接下去了。
時嶼不動聲色地看著夏棲鯨去添飯的身影,似乎在思索什麼。
夏棲鯨其實吃不下去了,只是為了打斷周毓玲的話,才找了個由頭。
他敷衍地往碗裡添了點飯,估計兩口就沒了,心裡祈禱等會兒吃完回去的時候時嶼已經忘記了生氣的事,不要再來找他麻煩才好。
剛把飯勺放回電飯煲里,突然聽到門口傳來「咚」的一聲關門聲。
夏棲鯨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是誰回來了,心裡大叫不妙。
等他衝出去,夏止桑已經站在客廳中央,穿著牛仔裙和白色帆布鞋,黑色長髮散落,盯著時嶼,冷冷道:
「你是誰?」
第28章 葉哥哥是誰
時嶼微微皺眉,看著這個對自己面色不善的漂亮女孩子。
他心知這大概就是夏家那個據說脾氣暴烈的小女兒,夏止桑。
夏父站了起來,叱道:「沒禮貌!你這都多久沒回家了,一回家就跟客人這麼說話?」
斥責完連忙向時嶼道歉:「這是棲鯨的妹妹,夏止桑,在藝術學院學聲樂的。」
又對夏止桑呵斥道:「還不快道歉!這是你哥哥學校的同學,還是他們班班長呢。」
夏止桑聳聳肩,乾脆利落地道:「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某個我很討厭的人呢。」
時嶼:「?」
夏棲鯨適時地走了過來,擋在他們倆中間,幫夏止桑把背包摘下來:「怎麼突然回來了。」
夏止桑:「我再不回來,怕你已經被賣掉了。」
飯桌旁俱是靜了一靜。
夏止桑從背包里掏出一沓紙,道:「我也不遮著掩著了,在學校這半個多月,我找遍了我所有的同學和能幫得上忙的老師,計算了一下我一年打工能掙多少錢。」
她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自顧自把紙張展示了出來:
「婚慶公司唱歌,一次兩千,我一個月大概能接十單左右,日子好的時候可能還能更多,這樣一個月就是兩三萬,一年下來就是二三十萬;
商場促銷熱場,這個我一個人接不下來,和同學一起去,一次大概能分個一千左右,不過這個性價比太低,我不想接太多;
其他的還有類似酒吧駐唱、幼兒培訓班教小孩兒唱歌、去電視台當群演,這些我還在聯繫,等……」
周毓玲打斷了她,不知所措道:「你打這麼多工幹什麼。」
夏止桑:「還債啊,我們家不是欠了很多錢麼。」
說完她像是才想起還有個陌生人在旁邊,客客氣氣對時嶼道:「你要不要暫時迴避一下?我們家在談私事呢。」
夏父氣得筷子都掉落在地:「簡直是……胡鬧!」
夏棲鯨扯了下時嶼的衣袖,無奈地輕聲道:「不好意思,你先去我房間裡坐會兒,這兒……有點事要處理。」
時嶼點點頭,禮貌地向夏父夏母點頭致意,自己先去夏棲鯨的房間裡了,把門也關上了。
夏棲鯨不想時嶼來家裡,主要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怕他撞上夏止桑。
等時嶼回房間了,夏止桑問夏棲鯨:「他不是那個假結婚的男的啊?我還以為你已經嫁過去了呢。」
夏棲鯨噎了一下:「誰跟你說的,沒有。」
夏止桑「哦」了一聲:「那就好。合同還沒定吧?你們看看我這計劃表,有什麼還可以改進的。」
夏父頭疼:「你不好好學習,弄這些幹什麼,這些都跟你沒關係。」
夏止桑冷笑:「這會兒又跟我沒關係了?當初不還想讓我去跟人家假結婚麼,還是說,你們找到別的辦法還債了?」
夏棲鯨輕聲道:「還債還債的,說那麼難聽,那就是個初步商議,領個結婚證而已,又不是真的賣身。」
夏止桑敏銳地察覺到異樣:「你幫那家人說話幹什麼,難道你已經簽合同了?」
夏棲鯨想否認。
周毓玲突然失控喊道:「夠了!」
她捂住臉,埋在丈夫肩膀上,無聲哭泣起來。
她原本是一個被生活磨礪得沒什麼脾氣、軟弱溫柔的女人,從不得不簽訂合同的那一刻起,就陷在深深的自責中。
中途找夏棲鯨撤回合同,也是下定了決心想要取消合約的。
今天懷著忐忑不安,做出了這一桌子菜,看到夏棲鯨和時嶼相處得和普通朋友一般,才拾回了一點安心,能夠勉強安慰自己,夏棲鯨沒有受欺負,他們原本就是朋友。
這一刻被女兒直白地撕裂一切遮羞布,這場交易的本質赤裸裸地擺在這個四口之家的飯桌上。
巨大的羞愧一下子把她擊倒了,只能勉力靠在丈夫身上,無聲抽泣。
夏棲鯨狠狠瞪了夏止桑一眼,連忙抽了紙巾去安慰周毓玲。
夏止桑也有點慌了。
但母親這下的反應,反而證實了她一直以來的猜測。
她咬著唇,狠狠跺了下地面:「夏棲鯨你簡直是……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她敏銳得像只靈敏的貓,突然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弓起腰背,全身是進攻的姿態:「是房裡那個,是不是?他就是那家的alpha?」
夏棲鯨輕輕拍了拍周毓玲的背脊,幫她順氣。
轉過頭,沒好氣地說:「我的姑奶奶,你去補一補你的腦洞好不好,房裡那個就是我同學,我帶人家回來吃頓飯。好傢夥,你是真厲害啊,一筐筐話往外抖落,就差拿大喇叭喊了,這都快把咱家這點破事抖乾淨了,你讓我以後臉面往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