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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嶼:「嗯,本來下周有個演出的,現在看來,我只能退出了。」
時嶼的語氣很平靜,似乎只是在敘述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
然而夏棲鯨還是一下子內疚起來:「對不起……」
時嶼那麼喜歡街舞和社團活動的人,一定會覺得很遺憾吧。
時嶼:「不是你的錯,沒必要道歉。」
話是這麼說,要夏棲鯨完全不內疚,也是不可能的。
於是他愈加積極地幫時嶼跑上跑下,跑出跑進,主動幫他把禮物打包,寄回了家裡;把病房清理乾淨了,省得等會兒護士姐姐要進來發飆。
等一切整理完畢後,已經快晚上九點了。
夏棲鯨滿頭大汗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猛灌白開水。
「辛苦了,」時嶼把紙巾遞給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累了吧,要不要睡覺?」
夏棲鯨:「唔,我洗個澡。」
醫院裡是有淋浴間的。
夏棲鯨沖完澡回來,看到時嶼還保持著剛才他出門時的姿勢,有些意外:「你不是想睡覺的嗎,還是說,想看會兒紀錄片?」
「嗯,我是想睡覺的,」時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側過臉,「可是……我還沒洗澡。」
夏棲鯨:「啊……」
他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就時嶼那恐怖的潔癖,每天回家後都要撣衣服灰塵撣三遍,地上掉了一丁點麵包屑都要用紙巾拈起來扔掉,怎麼可能忍受得了睡覺前不洗澡。
然而就他現在這身體情況,能抬起胳膊都夠嗆,上哪兒洗澡去。
夏棲鯨:「你要不將就下?儘早康復和保持乾淨比起來,還是儘早康複比較重要,等你胳膊能動了,想洗多久洗多久,想在哪兒洗在哪兒洗。」
時嶼不做聲了。
微微耷拉下眼睛,額前的劉海也垂下來,遮住了漂亮清雋的眼睛。
像只在大雨中淋濕的、委屈巴巴的大狗狗。
夏棲鯨最看不了他這副樣子。
人家說世間有兩件不忍目睹的事,將軍遲暮,美人白頭。
夏棲鯨覺得還有一個。
時嶼賣慘。
他懷疑時嶼正是知道這一點,才幾次三番拿這招來對付他。
百試百靈,屢試不爽。
夏棲鯨:「……算了,我幫你擦身吧。」
他把門關上,端來一盆溫水,溫水裡浸著白色毛巾。
想了想,把窗簾也都拉上了。
實在不是他多心,他還真不敢確定時嶼那群恐怖的迷弟迷妹會不會半夜順著自來水管爬上來,上演真人碟中諜。
拉窗簾的時候,隱隱覺得,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想了半天才咂摸出味兒來。
為什麼有點像……偷情。
娛樂新聞上明星八卦好像都是這麼寫的,某某男星偷偷去某某女星家過夜,忘拉窗簾了,被狗仔拍了個清清楚楚,然後戀情就曝光了。
所以後來明星好像都很喜歡買巨大厚重的遮光窗簾。
但是據說現在厚窗簾也不管用了,以為據說狗仔會用紅外線探測儀,屋裡有幾個人啥姿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夏棲鯨正胡思亂想,忽然聽時嶼道:「怎麼了?」
夏棲鯨回過神,連忙應道「沒事」。
晃了晃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跑,然後重新回到病床邊。
時嶼靠坐在病床上,安靜地看著他。
夏棲鯨莫名有點緊張。
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把毛巾的水擠乾淨,然後轉身面向時嶼:「你……嗯,先從身體前面開始吧?」
時嶼應了一聲,微微支起身體,想把胸前的紐扣解開。
然而唯一能動的左手上也抱著一層紗布,活動困難,連伸展手指都不容易。
夏棲鯨連忙道:「算了你別動了,我來吧。」
時嶼順從地放下手,重新靠在床頭,安靜地看著他動作。
夏棲鯨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解開了時嶼病號服的紐扣。
時嶼的身體很快展露出來。
是精壯結實、肌肉勻稱的一副身體。
皮膚比一般男生白一些,但並不蒼白,也不是白斬雞的那種病弱的白,而是更偏向米白色的,健康的色澤。
皮膚上沒什麼痣或者斑點,毛髮也不很旺盛,沒有很多打籃球的alpha那種嚇人的黑色胸毛。
不得不說,很養眼。
能進博物館供起來欣賞的那種完美身材。
……
不過,雖然養眼,但夏棲鯨並沒有什麼藥趁機揩油的想法。
他在這具身體上吃過的虧夠多了,一靠近就心有戚戚。
因此只想趕緊把任務完成,然後各自睡覺。
秉承著「速戰速決」的理念,眼睛盯著時嶼身後的牆壁,迅速把身體前面擦拭了一遍。
然後就想趕緊擦後背,擦完趕緊睡覺得了。
時嶼卻不滿起來:「沒有擦乾淨。」
夏棲鯨:「嗯?」
時嶼又重複了一遍:「腹部和右邊,都只是蹭了一遍,並沒有擦乾淨。」
夏棲鯨:「……」
到底為什麼。連這種時候都要強迫症發作。
夏棲鯨試圖跟他講道理:「我並不是不認真幫你擦,你現在身上傷口太多了,有的地方外表看不出來傷勢,那是因為傷在內里,而且擦動幅度太大的話也會牽動傷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