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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棲鯨和林與千進教室的時候,時嶼已經在教室里了。
為了便於分組討論,這幾次上課都是按照花名冊的順序分組的。
彭啟原本在和時嶼湊著說話,一抬眼,看見夏棲鯨來了,挑了下眉,就要站起來讓座位。
之前幾次,為了便於時嶼輔導,他都是和夏棲鯨換位置坐的。
後來成了習慣,一上課就自動自覺站起來了。
夏棲鯨原本就心虛,看見時嶼垂著眼睛,沒什麼表情的樣子,猜測他還在氣頭上。
連忙擺手道:「今天就算,算了,我坐在後面就好。」
彭啟愣了一下:「你聽得懂嗎。」
夏棲鯨:「……」
倒也不必如此坦率。
夏棲鯨虛張聲勢:「這有什麼聽不懂的,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好歹也是線代小天才,不要瞧不起人好不好。」
彭啟有些詫異,詢問地低頭看向時嶼。
時嶼沒什麼表情,也沒說什麼,只是把本來側著的身體轉過去了。
彭啟見狀,也不再說什麼,重新坐了下去。
……
整整一節課,時嶼沒有回過一下頭。
以前夏棲鯨坐他旁邊的時候,他是時常會偏著頭的,因為夏棲鯨總是看不懂題目,免不了就要不好意思地扯一扯他的袖口,小聲問,這個x為什麼跑到右邊去了呀。
時嶼為了方便給他講題,就會微微側著身體,偏過頭,輕聲而耐心地給他講abcd。
有的問題白痴到旁邊偷聽的同學都要翻白眼的程度,時嶼也沒什麼急躁的意思,仍舊是慢慢掰開揉碎了給他講,好像永遠不會嫌棄他。
講題的時候,側臉在陽光投下的陰影下,臉部線條都沒那麼冷了,暖洋洋,溫溫柔柔的,像一句詩。
而現在留給夏棲鯨的只有背影。
無情的背影。
像是一扇拒絕溝通、緊緊閉合的大門。
有幾次夏棲鯨想喊他,隨便聊兩句,緩解一下尷尬。
打的小算盤是,這會兒好歹在公眾場合,他和時嶼搭訕的話,時嶼應該拉不下臉拒絕他。
不然傳出去,第二天就要傳得滿城風雨,說時神自視清高、對同窗置之不理了。
時嶼似乎猜到他想做什麼,絲毫不給他機會,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肯讓他糊弄過去。
就算是傳卷子,也是乾脆利落的。
傳完也立刻轉過身,不給他半分搭話的機會。
在這樣明確而鮮明的排斥下,夏棲鯨也不由得遲疑起來了。
猶猶豫豫的,不敢出聲做什麼。
兩節課一結束,時嶼就立刻站起身,準備和彭啟離開教室。
林與千從教室最前方奔過來,喜氣洋洋的:「下午會有提前彩排!運氣好的話,我說不定能地帶你混進去!」
夏棲鯨眼睛還盯著時嶼,隨口應付道:「什麼彩排?」
「演唱會啊!」林與千瞪著他,「別告訴我你忘了啊,門票沒丟吧。」
夏棲鯨:「啊……」
林與千熟門熟路摸進他的口袋裡,摸到完完整整的門票,滿意了:「走走走吃飯去,中午給我多吃點,不吃飽飯等會兒哪有力氣撐一晚上,又不是鐵打的。」
夏棲鯨被他拽著,被動往外走。
見時嶼自始至終沉默著,沒什麼要搭理他的意思,自己終於也心灰意冷起來。
人撞多了南牆,不會變得銅頭鐵臂,只會像受驚的蚌殼那樣,把自己縮起來,本能地保護自己,不再受外界的譏諷和輕蔑。
夏棲鯨沒精打采:「下午幾點。」
林與千興高采烈:「四點吧,據說樂隊是三點半左右到,四點的時候差不多布置好了,開始彩排。」
夏棲鯨:「……唔。」
林與千勾著他的肩往外走。
因此兩人都沒有看到,身後一直淡漠寡言的時嶼,忽然無聲地抬起頭來,望向他們離開的方向。
目光沉沉,深若潭水。
下午夏棲鯨沒課,於是待在寢室里,和林與千有一搭沒一搭地打遊戲。
這段時間住在時家,有點精力都被壓榨來做線性代數了,等做完差不多也就變成死狗一條,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仔細算算,竟然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沒碰遊戲了。
林與千挺稀奇:「你回家不打遊戲啊?你媽管著你?」
夏棲鯨:「……不是我媽。」
雖說,時嶼這周周到到方方面面的管束他的勁兒,比起老母親來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那你是打算戒遊戲了?」林與千嘖嘖道,「金盆洗手,為時不……哎呦臥槽!」
林與千跳了起來,差點把耳機都摔了。
瞪大了眼睛,捧著手機,似乎看到什麼驚天動地的消息,一臉的難以置信。
那種眼看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詭異的興奮。
夏棲鯨:「幹嘛,樂隊已經來了?」
「不是樂隊!」林與千喊道,「時神……時神在籃球場和人打起來了!」
兩人趕到籃球場的時候,場地外圍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圍起來了。
四面八方都是趕來看熱鬧的學生,保安喊了幾次沒人聽,只好揮舞著短棍轟人。
然而這一塊兒的人散了,另一側又立刻聚集起來了。
夏棲鯨和林與千站在外圍,擠也擠不進去,只能站在人群外干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