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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答應康耀來這裡,當然不是因為康耀說的那些單羲衍過往做的事。
她只是因為,他救了她。
在那個當下,她完全沒了理智,強烈的絕望和痛苦讓她有了自殺的念頭,所以才會行為不受控制地跑向馬路。
但現在經過治療,她慶幸她還活著。
而讓她平安活下來的,是他。
她已經記起了那晚發生的一切。
如果不是至親至愛,人是不會在那樣的危險下掙脫掉身體的防禦,不顧一切地奔向生死邊緣。
有句話說,愛情在人性面前,不堪一擊。
更何況,還有「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說法。
而他能推開她,讓自己去面對死神。
只這一點,她就該來這裡,為他力所能及地做點什麼。
如果像康耀所說,她能讓他有活下去的動力,再好不過。
還有一句話,她要告訴他。
蘇鶯和康耀下了飛機後就被來接康耀的私家車一起帶去了醫院。
這段時間辛素嫻和單曦微都留在了這邊,謝景臣幫她們在醫院附近租了個房子,就連謝景臣也經常往這邊跑。
蘇鶯到醫院的時候,辛素嫻和單曦微還坐在ICU外面的長椅上,這樣能透過玻璃就看到他。
蘇鶯跟著康耀走過來,輕聲喊:「阿姨,微微。」
相互依靠著的辛素嫻和單曦微齊齊抬起頭來,目光驚訝又錯愕地看向蘇鶯。
單曦微率先站起來,她急忙拉住蘇鶯的手,關切地問:「鶯鶯你好了?你可以說話了?」
蘇鶯抿唇,輕微地扯了個笑,「嗯。」
「對不起,」蘇鶯向單曦微和辛素嫻道歉:「我來晚了。」
「不晚,」辛素嫻撐著牆壁站起來,眼裡含著淚光,哽咽道:「不晚。」
「謝謝你還肯過來。」辛素嫻掉著眼淚唉聲嘆氣:「我這兒子太讓人操心,總是讓我提心弔膽。」
蘇鶯和單羲衍之間的事,外人無法去定論和評判,兩個人都有不理智的地方,可感情中的對和錯,不能按照常理來了斷。
辛素嫻心想這一切都怪誰啊,誰也怪不得。
命里有這一劫,就是他們活在這個世上該經歷該遭遇的。
躲不掉。
蘇鶯跟辛素嫻已經好久沒見了,但他記憶里的辛素嫻雖然瘦削,可沒這麼弱不禁風,看起來瘦弱的不堪一擊,還有夾雜在黑絲里的白髮,原來沒這麼明顯。
重症監護病房並不是隨意就能進的。
蘇鶯在外面陪著單曦微和辛素嫻等到可以探望的時候,才在護士的幫助下換好衣服帶好口罩走進去。
這次探望的機會辛素嫻和單曦微都沒跟著蘇鶯進來,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她一個人。
蘇鶯走到他的病床邊,單羲衍就安靜地躺在那裡,男人的臉頰瘦削,每一塊稜角都顯露的特別明顯,他的額頭上還纏著繃帶,嘴巴和鼻子上戴著呼吸罩,這一個月來一直在用呼吸機。
旁邊的中心監護儀和心電圖機等等設備都開著。
他的臉色蒼白,嘴唇稍微乾澀,也沒什麼血色。
蘇鶯在病床邊坐下來,沒有立刻就說話。
她就安靜地望著他,看著這個她很熟悉很熟悉的男人,想到幾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讓她止不住心動的感覺。
這幾年他們走過來的點點滴滴,好的壞的、開心的難過的、統統事無巨細地在她望著他的時候從她的腦海中划過,就像是在播放一幕幕的電影。
蘇鶯的眼眶酸脹泛紅,卻並沒有哭。
良久,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而後才開口,嗓音輕啞澀然,帶著一種接受所有事實後的平靜和無謂。
「你想聽我說什麼?」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地問。
「我本以為,我脫離了你,有了全新的生活,遇到了兩情相悅的愛情。我以為,單羲衍早在我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就徹底成了我的過去。」
蘇鶯垂眼望著病床上閉著眼不會還嘴也不會反擊的男人,繼續道:「是你用事實告訴我,都是我以為。」
「騙我是不是很好玩啊?聽我無中生友跟你講我有一個朋友的故事,其實是我朋友就是我,我朋友的前男友就是你,你心裡是什麼滋味兒?聽我說,我不愛我前男友,你也受得了。」
「看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騙的團團轉,翻不出你的手掌心,單羲衍,你應該挺有成就感的對吧?」
她自嘲地笑,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一個笑話?」
「我也覺得我是個傻子,活得像個笑話。」
「這樣也就算了,你還偏偏要我欠你一個關於生死的人情,你就是故意想讓我心裡對你愧疚,可我偏不,我一點都不愧疚,也一點都不難過,誰讓你騙我在先,就像你說的,這都是你自找的。」
……
蘇鶯硬氣地對他冷嘲熱諷了一番,最後在快要結束探望時間的時候才嘆了口氣,對他低喃:「阿姨和微微都在外面守了你一個月了,你要是心疼他們,就爭點氣,別在這個鬼地方躺著了。」
「還有最後一句,是我要對你說的話。」
……
蘇鶯從裡面出來後,沒有在海城多停留,向微微和辛素嫻告別後就在康耀的陪同下出了醫院。
康耀向開車送她,蘇鶯婉拒了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