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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失去了理智,中了邪著了魔一般,單羲衍控制不住自己,張開嘴時發出來的聲音溫柔又繾綣。
蘇鶯聽到他壓低聲線溫柔地喚她:「鶯鶯。」
她心中一動,心也跟著軟下來,乖巧溫順地應:「嗯?」
「叫我。」單羲衍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極盡溫柔地對她說:「乖,叫我一聲。」
蘇鶯的心一寸寸冷下去。
原來,剛才那聲溫柔繾綣的「陰g陰g」,不是「鶯鶯」,而是「櫻櫻」。
她抬起臉看向鏡子裡的自己,嘴角輕諷地牽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蘇鶯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著,眼眸一眨不眨,只見鏡中的女孩兒表情平靜面容從容,啟唇後話語如常地喊出口:
「單羲衍。」
我說過,我不要再做她的影子。
所以也不會為了你,一味地無底線妥協。
「現在換你,」蘇鶯的聲音柔和輕軟,像是平日裡在他面前說話那般溫糯乖巧:「我也想聽你喚我。」
「單羲衍,」她的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委屈,輕然地如同在笨拙地向他撒嬌,說:「我都已經好幾天沒聽你喊我名字了,你就喊喊我。」
讓我聽聽,
此時此刻,就現在,
你把我當成了誰。
第1章 不再忍01
單羲衍在聽到蘇鶯要他喊她的那一刻,就攏回了神思。
只有蘇鶯才會提這樣的要求。
他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在期盼著從她的嘴裡聽到本不能再聽到的稱呼,沉沉地吐出一口氣。
而後聽不出什麼情緒地喊了她一聲:「蘇鶯。」
蘇鶯緊抿的唇瓣霎時不再繃緊,一點一點地鬆懈開。
頓了幾秒,他寡淡冷清的話語再次響起。
「我媽說過幾天讓我們回去吃飯,」本來昨晚要和她說的事情,拖到現在才說出來,單羲衍對蘇鶯說:「等我回下周回去,你周五晚上跟我回家吃,我跟微微說了,到時候她和謝景臣也會回家一起吃。」
微微就是促使蘇鶯和單羲衍能在四年前第一次遇見的人,單羲衍的妹妹,單曦微。
也是蘇鶯高中三年最要好的朋友。
如果沒有和微微的這層關係,蘇鶯不會去殯儀館弔唁,也就不會認識單羲衍,更不會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他。
而謝景臣,是微微的男朋友,同樣也是單羲衍的好兄弟,還是蘇鶯上大三時的國際金融學教授。
下周五。
農曆八月初五。
是她的農曆生日。
籠在心底的陰霾逐漸被驅散,蘇鶯的心情好了些,她的唇角輕揚,應下來:「好。」
旋即隨口又問:「你哪天回來?等你回來了我們要不要去逛商場,提前給阿姨買點禮物。」
單羲衍像是很不經心,淡淡地「嗯」了聲。
卻沒說他哪天回帝都。
蘇鶯不死心,重複問了一遍:「你哪天回來啊?」
「12號。」
「好。」臨掛電話前蘇鶯又囑咐了他一次:「我要去吃飯了,你也記得按時吃飯,少喝點酒,飯桌上別吃太辣的東西。」
「囉嗦,」單羲衍微微皺眉,略有不耐道:「掛了。」
說罷,不等蘇鶯再說什麼,這場通話已經結束。
她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那句「我和九五等你回家」,在嘴邊繞了一圈,最終還是硬生生地被她吞了回去。
單羲衍掛了電話後就把手裡的手機立刻放到了旁邊,仿佛這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他垂下眼眸望著眼前的本子,沉吟了片刻,伸手合上,手指在有櫻花樹和情侶擁抱的封皮上輕輕摩挲了下,而後就放進了抽屜里。
隨即康耀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老單,出來喝杯?」
單羲衍到康耀說的地方時,男人已經點好了菜和酒,只等他來了。
他坐下後康耀就把酒杯滿上,「來,走一個。」
單羲衍端起杯子來和康耀碰了碰杯,而後將酒一飲而盡。
昨晚祝嫦出現後康耀自然是看出來單羲衍和祝嫦認識,可兩個人在飯桌上沒怎麼說話,偶爾說也是客客氣氣。
康耀並沒有在飯桌上過多地問。
而,昨晚臨分別時,他去開車的功夫,發現祝嫦和單羲衍站在飯店門口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看起來並不是不熟。
在送祝嫦回去的路上,康耀才問了祝嫦,也是那會兒他才從祝嫦的嘴裡知道,單羲衍在大學畢業後談了一場戀愛,對方正是祝嫦的大學舍友,叫宿櫻。
不過宿櫻四年前在開車去找單羲衍時死於一場車禍,同樣被肇事司機撞到的另一位過馬路的行人,也和單羲衍有關係。
是他的父親。
康耀從來不知道單羲衍經歷過這樣痛不欲生刻骨銘心的生離死別。
「在這邊多呆幾天嗎?」康耀笑著留單羲衍,說:「忙完工作上的事帶你好好玩玩。」
「不了,下次有空。」單羲衍淡笑勾唇,「這周回去還有事。」
「怎麼?捨不得讓女朋友等太久?」康耀調侃,而後道:「你可以把她叫過來,我帶你們一起逛。」
「她學校有課。」
康耀詫異:「還在上學?」
「嗯。」單羲衍端著酒杯,抬手扯鬆了點領帶,「明年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