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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真是把她氣死了,你說一隻雞你也會欺負人。
店裡有個吃麵五十多歲的男人,聽了以後直笑。
「這也算是大仇得報了。」
出門在外的人,喜歡聽別人講故事,好打發時間的嘛。
外面車站廣播,顧長鳳拉拉自己的大衣領子。
「哎呦車來了,我得出去等著了。」
顧長鳳馱著二美回了家,一進院就瞧見了譚宗慶操著手等著呢。
二美跳下摩托。
「爸,我回來了。」
「回來好回來好。」
譚宗慶的心總算是落地了。
「你怎麼不進屋啊?」二美一臉疑惑。
她等她媽一塊兒進,她爸幹啥呢。
「怎麼穿雙單鞋就回來了?」譚宗慶一發現女兒腳上的單鞋,皺著眉頭。
這多冷啊,腳凍了怎麼辦。
二美甩甩自己已經凍僵的腳:「教室太熱了,出一腳的汗。」
「那也不行啊,這回來的路上多冷。」
顧長鳳停好摩托車,從下屋一出來就見那爺倆外面站著呢,她拍了拍身上的灰,進屋兒了。
二美要跟著她媽進屋,她爸還是沒動。
「爸?」
「二美啊,爸想和你談談。」
第24章 如此神奇
「二美啊,進來換鞋。」顧長鳳在屋子裡喊。
「來嘍。」
二美回屋換了鞋,又跑出來挽著她爸的胳膊。
「談吧。」
譚宗慶帶著二美出去了,說是要去小賣店給女兒買點零食吃。
「生爸氣了是不是?」譚宗慶伸手給二美把圍巾往上拉拉。
「沒啊。」
「騙人到時候長鬍子啊。」譚宗慶認真嚇唬。
「沒有就是沒有,我就是覺得,有什麼不能好好說呢,非得用吵的。」二美伸手去拉她爸的手,她爸爸也開始老了。
她爸長得好,書也念的多,她媽則是長得一般書也沒有讀幾年,所以爸爸有點瞧不上媽媽。
父母之間的問題她不想伸手管,更加不會站隊,只是單純說這個事兒。
「那你給爸分析分析,你說爸去看你爺爺奶奶錯了嗎?」譚宗慶決定吐槽顧長鳳,他如果不說說顧長鳳的壞話他都要憋死了。
二美深呼吸一口氣,其實她覺得就是錯的啊。
可講實話她爸也不會聽,一個弄不好還得認為是她媽在背後教她的,大腦飛速思考著,怎麼能父親安撫住,又能讓母親不受波及。
「沒錯啊。」
譚宗慶停住腳:「你媽覺得是錯。」
二美跟著她爸停了下來:「我媽並不認為你孝順是錯,她只是認為別人打了你的左臉,那就不要讓人打右臉了。」馬上又跟了一句:「你都不知道,我媽寧願被打臉的人是她,你們倆吧總吵,吵起來說的話就怎麼狠怎麼說,其實你們自己心裡都明白,那些話不過就是放放空炮彈而已,可空炮彈也傷人啊,我大姑打我媽,你能馬上打回去,那我大媽擠兌你,我媽就恨不得馬上擠兌回去。」
父母與子女的這層血緣關係,沒有人可以給拆散開。
至少能拆散開的,也不是她媽這級別的。
譚宗慶深呼吸:「你說你媽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好話不會好好說,每次講的都是歪理,我和她沒辦法說。」
二美笑,心想你也沒好好和她說啊。
「女人嘛。」
父女倆繼續向前走。
「你姐過的還行嗎?」
「挺好的,你放心吧。」
「放啥心啊,她到了八十歲不也還是我女兒嘛。」
二美的臉往她爸的胳膊上貼,一臉燦爛,望著月光,很是浪漫地講道:「爸,你一定要長命百歲,我也多多活,我老了我還有爸爸媽媽,你們還幫我做飯,還照顧我,然後你們早走一步,比我早死一年就好,第二年我也死了。」
她覺得這樣最好。
她不能保證她的子孫是不是會對她的父母孝順,她只能保證自己的。
她不敢讓父母死在自己的後頭,爸媽先死一年,第二年她也跟著死,這是最完美的狀態。
譚宗慶看著月亮,好半天幽幽嘆口氣:「還是得了吧,我得侍候你那麼久。」
「別這樣啊,我不是你的心肝寶貝了嗎。」
「我多大歲數了,你才多大?」
「所以才要你們長命百歲的活,我少活一點也行,我活到七十多就足夠了,不然六十也行的。」
「傻帽兒。」
「爸。」
「嗯?」
「以後去看爺爺奶奶,買了東西扔下就走吧。」
譚宗慶沒說話。
「其實我不恨任何人,真的。」二美繼續靠著她爸的胳膊前行:「我大爺大媽我都不恨,我也沒有那多餘的時間去恨他們玩,對於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我不做評價,但他怕你搶走爺爺的錢。」
譚宗慶悶了半響:「你大爺過去不這樣。」
說到底,就是外面的人嫁進來,然後把他大哥給改變了。
「我們也不要我爺的錢。」
「當然不要啊,要他的錢幹什麼。」
「等我大學畢業,我養你和我媽。」
我什麼都給你們。
我也不離開你們。
「你能把自己養活了就行,我跟你媽不用你養。」譚宗慶笑:「你媽這輩子是倒了血霉才遇上我的,你爸我呢,這輩子估計都是扶不起來的阿鬥了,只能可著你媽一個人禍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