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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瑜扶在他懷裡,輕輕抽泣著,「我只是覺得,我們能現在這樣,真的好不容易。如果當時有一個放棄了,就真的沒有結局了。」
靳擇琛輕掃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看到那張結婚證時便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家寶貝這是想起當時的苦了。
靳擇琛嗓子有些發緊,心也跟著難受。他輕拍著沈安瑜的背,手指卻不受控制的有些抖。
「這還不是我家寶貝的功勞,沒真捨得放棄我。」他輕聲的逗著她,「阿瑜別哭了,你哭的我心裡難受,我給你念情書好不好。」
沈安瑜就是忽然情緒上來了,被他這麼抱著,感受到他身體真實的溫暖,其實也就沒什麼事了。
「什麼情書?」她帶著鼻音的問到。
她的頭髮又到了齊腰的長度,靳擇琛順著她頭摸著,順滑柔軟的跟著心也一起軟了。
靳擇琛輕笑著,「這不是當時我一個不小心的毀掉了別人的姻緣,有人讓我陪她一份情書麼。」
她抓著他的語言漏洞不放,「你那是不小心麼?!」
靳擇琛的手頓了下,十分誠實的道:「不是,是我處心積慮。」
就他那股理直氣壯的樣,明明應該生氣的,可沈安瑜偏偏就氣不起來,還挺高興的。
這種高興的情緒一直蔓延到她把注意力集中到靳擇琛的第二句話上,「你真的寫啦!」
靳擇琛忽然側了下頭,用鼻尖輕輕蹭著她的臉頰,啞聲說:「不寫有的人不讓我上床怎麼辦吶。」
這個「上床」在靳擇琛嘴裡說出,就忽然是個有畫面的動詞了。
沈安瑜臉有些微紅,就在這時靳擇琛忽然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帶著宿醉才醒後的微微鼻音,聽上去有些慵懶,又像是在低喃。
可才聽了兩句,沈安瑜的表情瞬間變了。
她捂著靳擇琛的嘴,臉燙的像是紅燒般,死活不讓他再繼續,「別念了!」
而靳擇琛用唇輕輕的吻了下她的掌心,沈安瑜一個觸電似的收了下手,也就是這個功夫,靳擇琛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他的表情認真且虔誠,眼中沒有絲毫揶揄的味道,就像是真的是十七歲的少年,在真摯坦誠的對著自己喜歡的姑娘,訴說著自己的愛意。
沈安瑜聽著,忽然就有些入神了。
——你好啊 沈同學
原諒我的突兀,還是忍不住的寫下了這封信。
它也許不能稱為嚴格意義上的信,如果被老師看到估計會氣死。」
寫過那麼多的詩、散文、記敘文、議論文……唯獨此時筆下所寫最讓我忐忑,卻又自由快樂。
但可惜可我淺薄的字眼貧瘠的語句描繪不出我對你喜歡的千分之一
而這千分之一的喜歡也會由於我的膽怯而無法傳達
你好啊沈同學
這大概是我唯一敢對你表達出的感情
我想變成更好的我才能讓最好的靳同學看到我
外面颳起了颶風,雨也很大,而我的心卻出奇的平靜
原諒我的膽怯只能以這種方式卻叨擾你讓你短暫的從我筆下駐足
不知道這封信有沒有幸能被你開啟但我知道那時我一定做好了準備成為了我能成為的最好的自己去於你相匹配
雖然很渺茫但還是私心期盼有朝一日我能親手把這封信送到你的手上
——給世上最好的沈同學
沈安瑜忽然想起當年十七歲的自己,在古舊的二起小樓,自己的小小天地中,坐在寫字桌前伏案寫下這封情書時的場景。
那時的她終於第一次勇於面對自己的心意,和自己坦白。
她喜歡靳擇琛。
很喜歡,很喜歡那種。
可是她卻又知道自己和靳擇琛的差距,她幾乎抱著一種絕望寫下這封情書,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交給他。
後來,他們迷迷糊糊的便結了婚。可是這封情書,她還是沒有勇氣給。
她就那樣一直的,把它放在儲物櫃的最上方,希望有一天他們能夠交心,然後輕笑的對他說一聲,「靳同學,其實我喜歡你好久了。」
但到最後她都沒等到,等到最後她覺得什麼都沒意義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在看到,她也一輩子都不能完成這個少女時代的夢。
她離家那天,親手把這份情書給撕了。
她以為,他們就真的這樣了。
沈安瑜揉著越發酸的眼眶,啞聲道:「你怎麼知道的。」
「沈同學,這封信,我收到了。」靳擇琛攬著她的肩,把人又往懷裡緊了緊,聲音有些發顫,「你想說的,我也聽到了,我也很喜歡很喜歡你。是我要成為更好的我,才能配得上你的喜歡。」
從沈安瑜離開那天開始,他一想她就拿出那些碎紙來開始拼。沈安瑜當時大概是心碎絕望極了,這封一共32開大的紙竟然被她撕碎成那樣。
其實並不好拼接,他得一塊碎紙一塊碎紙的去對,看看這個能不能對上,是不是一個字。
越拼就越想她。
拼到最後,終於看見完整的這封信時,他才懂得什麼叫撕裂似的疼。
好在,他接住了。
沈安瑜窩在他的懷裡,聲音仍是啞啞的還帶著鼻音,可是尾調確實微微上揚的,「你這是作弊,說好的要給我寫,念我寫的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