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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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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以後,安安一聽不久會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可以陪她玩,高興壞了。還說,讓弟弟妹妹快點來,安安要把巧克力分給他們吃。
兩人都鬆了口氣。
靳擇琛這才想起來剛剛那句話的重點,眼睛一眯,「靳慕安,你又偷吃巧克力。」
「奶奶給的~」安安說完,便跑上了樓,生怕靳擇琛要搶走一樣。
沈安瑜看著,不知不覺的就笑了,目光不經意的瞥向了窗外。
秋高氣爽,陽光明亮的逼人。藍天、白雲、金黃的落葉,色彩明亮的像是油畫一樣好看。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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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裡的小傢伙大概是知道他爸爸不想要他,儘量表現自己,乖得不像話。
沈安瑜甚至都沒吐過,只是會偶爾乾嘔。
即使到了孕晚期,也沒有讓她太難受。
她和靳擇琛玩笑道:「你看你當時把他嚇得,他乖得都讓我有點心疼了。」
靳擇琛環著她腰,俯身輕吻著她凸起的小腹。眼睛裡全是溫柔,抬眼斜睨了她一眼,「你這個人,非要他鬧你難受才行啊。」
沈安瑜訕訕的笑著,「我就這樣一說嘛。」
寶寶真的太乖了,連胎動都是溫柔的。
沈安瑜抓著靳擇琛的手貼上去,玩笑道:「他以後的小名叫小乖好不好。」
靳擇琛沒有提醒她,這聽著有點像小狗的名字。反而非常贊同道:「你生的他,想叫什麼都行。」
靳小乖和靳慕安大約是商量好的,一個選在了情人節,一個選在了七夕節。
他真的太乖了,沈安瑜從痛到生完,一共才用了五個小時。這次靳擇琛全程陪在沈安瑜身邊,雖然她還是想讓靳擇琛出去,以免影響自己的發揮。
靳擇琛執意不肯,她想了想,那就陪著吧。
有他在,她總是心裡會更安穩些。
沈安瑜產後不久,靳擇琛也去醫院做了個小手術——結紮。
這樣的罪受過兩次就夠了,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一下次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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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小乖十三歲的時候,被靳擇琛帶著去了一趟射擊場。靳擇琛正在手把手的教著靳小乖瞄準,操作。
男人似乎天生對這種東西感興趣,無關年紀。過了會兒,靳小乖可以獨自上手,靳擇琛便不在管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父子倆竟然比上了賽。
靳擇琛絲毫沒有要讓的意思,每一次瞄準都格外的認真。
沈安瑜和安安在隔著有些遠的地方,打著羽毛球。其實已經聽不到什麼聲音,可她還是能聽到一點。
她不自覺的回頭,看著靳擇琛的操作,忽然覺得他和少年時一點都沒有變。
靳小乖動作雖然不熟練,可是下頜緊斂著,也已有了些模樣。
沈安瑜忽然覺得時光流轉,看到了靳擇琛十三歲時的樣子。
如果當年,靳煒業實現了那個承諾,帶他來射擊。也許,也會是這般模樣。
當年,她懷靳小乖的時候,曾經做過一個夢——夢到靳煒業。
夢裡的靳煒業,不再似記憶里的那般冷酷陰沉。竟然多了些慈愛,只是那樣看著她,也沒說話,最後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醒過來以後,她就和靳擇琛說了這事。
靳擇琛將她摟進懷裡,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別怕,他活著做不了什麼,死了更做不了。」
沈安瑜卻不是這麼想,她拉著靳擇琛的手,和他十指緊握。說:「他或許只是想看看孩子們,擇琛,你去看看他吧。」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旁的男人身體驟然緊繃,過了幾秒才冷硬的說:「不去。」
四年了,靳煒業去世到現在,靳擇琛一次也沒去看過。
她當然不是可憐靳煒業,她是心疼靳擇琛。他沒放下,亦或者說總是沒能坦然。
沈安瑜無聲嘆了口氣,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沉睡過去。
可她不知道,其實第二天,靳擇琛自己悄悄的去了一趟。
下葬後,到現在四年的時間。靳擇琛還能清晰的找到他的墓碑,連自己都覺得神奇。
他什麼也沒帶,單手插著兜,嘴角帶著總歸談不上好看的笑——大概靳煒業要是真的能看到,也能出來揍他一頓的那種拽拽的笑。
「我來了。」
低沉的聲音,在這略顯蕭瑟淒涼的墓地里,更帶著說不出的味道。
他頓了會兒,才有開口。
再開口時,有些疲倦,卻也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輕鬆。
「你們三個在下面,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吧。我不管了。」靳擇琛看著他的照片,眼睛微眯,「不過以我媽的性格,她也懶得理你們,你也少去煩她。」
說到這,他又頓了頓。
其實他和靳煒業在有些地方,還是很像的。他想了想之前他是怎麼纏著沈安瑜,靳煒業約莫也做不到不去煩溫婷。
他笑了下,點燃了一支煙,就那樣默默的抽著。
等一根煙抽完,才又說:「隨便你們吧,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我來呢,就是告訴你,別去嚇她。她膽子小,你要是把她嚇到,我……」
他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是目光很冷。
「走了。」
靳擇琛路過靳煒業旁邊那座墓碑時,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那裡葬著曾佩佩,沒合葬卻又固執的守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