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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瑜被他這種態度再次氣到,心裡的小火像是加了把柴火噌噌往上頂,「什麼叫算你錯?明明就是你錯!」
靳擇琛深吸了兩口氣,反覆和自己說不要和醉酒的人講道理。現在已經很晚,他明天還要早起。
此時閉口平息戰火才是最正確的。
「我錯了,」一件事有了開頭,一切都變得簡單,就連道歉都可以說的如此順滑,「你別生氣。」
這次倒輪到沈安瑜愣住了,她沒想到靳擇琛真的會道歉。她也知道現在的這些話在她清醒的時候是不會說的,可腦袋裡似乎有個什麼弦不受她控制。
這種感覺簡直爽呆,酒壯慫人膽這句話果然古人誠不欺我。
沈安瑜看了他一眼,卷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倒真像是被他欺負了一樣。
靳擇琛無奈的嘆了口氣,從床頭柜上抽出兩張紙給她,有些好奇的問,「為什么喝酒?」
她接過,眼淚鼻涕一通擦,悶聲悶氣的,「我不開心。」
心臟像是被什麼輕輕一揪,靳擇琛的聲音不自覺的放低,「為什麼不開心?」
「……」沈安瑜的眼睛忽然睜大,隨後帶著些茫然,囁嚅了下唇,「要你管。」
「行,不管。」靳擇琛真是給跪了,他多一嘴是幹嘛,沒脾氣道:「現在睡覺行吧。」
從過完年到現在,近半個月的時間他都在連軸轉,是真的困。
沈安瑜看了他一眼,自己先躺了會去,把被子蓋的嚴嚴實實。閉著眼含糊不清道:「又沒不讓你睡。」
「啪——」的一聲,臥室里最後一點亮被關上,她似乎聽到了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聲。
折騰了一大晚上,她又累又疼,暖貼和薑糖水齊下,倒是好受不少,不一會沈安瑜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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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不到七點,靳擇琛被生物鐘準時叫醒。
他先是扭頭看了眼身邊的人,臉色正常不再像之前那麼白了,呼吸均勻睡的安穩。
隨即鬆了口氣,翻身下床走去了浴室。
再回來時,已是穿戴整齊。他站在床邊,低頭看了沈安瑜幾秒。現在倒是乖了,和昨晚對他又打又罵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是真沒想到沈安瑜喝醉後會是這樣的……有趣。
想了半天詞,似乎只有這個形容最貼切。
靳擇琛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無意間瞥到了床頭上放的那包暖貼。他眸子沉了沉,走過去拿出一片把之前的撕了下來幫她重新貼上。
手扶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時,靳擇琛忽的想起了藥店老闆說的話,昨晚沈安瑜疼的真的有點嚇人。
或許等他忙完手上的事,等一切穩定下來,要個孩子也不錯。
一個他和沈安瑜的孩子,眼睛像她鼻子像自己,和他們血脈相連。
想到這靳擇琛的目光不自覺變得柔和,手輕輕的在她小腹上揉了揉。
手機開始響,估計是蔣楠看時間來不及開始催。他看了眼床上睡著的人,沈安瑜眉頭皺了下翻了個身。
靳擇琛垂眸,將手機掛斷,隨即走出了臥室。
邊下樓邊給蔣楠打了個電話,「這就下去。」
走到玄關換鞋時,他忽然聞到一股異常濃烈的香味。沈安瑜不愛用香水,她身上和家裡也只有淡淡的檀香味。
靳擇琛皺了下眉頭,抬頭,終於從掛在衣架上的西裝外套上找到了香氣的來源。
他關門出去,同時給家裡的阿姨發了條消息,讓她打掃完房間的時候順便把衣服帶去乾洗店。
靳擇琛上了車,蔣楠叫了一聲「靳總」,隨後將手裡的一沓文件遞過去,「這是您昨天讓我查的阮東集團近兩年的對外出口額,果然如夏總說的那樣,這兩年阮東虧損嚴重不過剩個空架子。」
他拿過來瞥了兩眼,像是早就料到那般,淡淡道:「給夏思淼送過去,好讓她和阮東談的時候能省點力氣。」
「是,」蔣楠點頭,看著倒視鏡里的老闆,有些欲言又止。
靳擇琛看了他一眼,聲音有些懶散,「想問什麼就問。」
「我們既然有了這份資料,直接和阮東談條件收買股份不就行了,何必在通過夏總?」
靳擇琛抬眼,剛好能看到臥室的窗子。此時窗簾正好被風吹起了一個小角,隨即又落下。
他收回了視線,說:「阮東和老頭子關係不錯,即使我們有了這些資料親自出面他也可能不買帳,到時候硬剛到底反倒麻煩。夏家一個遠方姑姑和阮家有聯親,阮東集團頂不了多久了,反正也會轉賣股份夏思淼出面他多少會給個順水人情,面子裡子全能保住。」
蔣楠點點頭,有些不放心的問,「那您就不怕夏總到時候出爾反爾?」
靳擇琛唇角嘴勾,眼神有些冷。蔣楠暗道自己一聲多嘴說錯話,誰知下一秒便聽靳擇琛不緊不慢道:「如果我手裡沒她的把柄,又怎麼會和她合作。」
蔣楠不受控制的打了個激靈,真是個老狐狸,誰和靳總合作他都要替那個人擔憂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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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瑜醒過來時已是九點多,靳擇琛早已不見蹤影,連他躺過的位置都沒了溫度。
她暗自鬆了口氣,翻身下床準備洗漱。忽然小腹上傳來的緩緩熱讓她一愣,心情瞬間變得有些複雜。
昨晚那些零碎的記憶開始慢慢往外冒,逐漸連接成片,最終全部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