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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擇琛低著頭,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帶上了些惡作劇得逞後的上揚。
過了幾秒後,他才又說,「九月底了,別總吹空調,容易感冒。」
這時,沈安瑜也已經將他的頭髮吹乾,吹風機被她關上。
沒有了那嗡嗡的干擾聲,沈安瑜略帶嘲諷的聲音聽上去無比清晰。
「噢,可現在是誰發燒了?」沈安瑜說著,同時將體溫計拿出來,「是我麼?」
她邊問著,邊看垂眸看著體溫計,臉色瞬間變了。連帶著音調都不自覺的提高,「靳擇琛,你都燒到39度了!你沒感覺嗎?」
靳擇琛輕眨著眼睫,看著她時眼中有些睏倦,像是有些迷茫的實話實說道:「有點頭暈。」
沈安瑜真的服了他了。
燒成這樣嘴上還這麼能說。
「不頭暈才有鬼。」沈安瑜小聲嘀咕句,然後並不怎麼溫柔的按著他的肩膀,同時說著,「你趕緊躺下睡覺。」
靳擇琛也沒真的需要她扶,就著那個力道自己便躺到了床上,眸子卻仍一瞬不瞬的,盯著沈安瑜看。
沈安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錯開了視線說:「那你睡吧,我出去了。」
她說完,便站了起來,拿著吹風機轉身離開。
靳擇琛的視線一直跟著沈安瑜的背影,越走越遠。那種不真實感再次襲來,濃濃的不安讓他有些驚慌。
他下意識的叫道:「安瑜!」
沈安瑜下意識的回頭,有些詫異的看向他,「怎麼了麼。」
「沒事兒。」靳擇琛輕笑了下,笑意直達眼底,「忘記和你說晚安了。」
「……」
其實他們並未這樣面對面的,互說過晚安。
沈安瑜看向他,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心底深處卻是歡喜的。
她輕抿了下唇,輕聲說:「晚安。」
房門被輕輕的關上,靳擇琛嘴角帶笑的在藥物的作用下,難得安穩的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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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靳擇琛被生物鐘準時叫醒。
他吃了藥睡了一覺,體溫已經徹底降了下來。
昨晚出了一身的汗,這會黏糊糊的有些難受。他皺了下眉,起身去洗手間洗澡。
他其實極少生病,上一次生病還是在大一的時候。那是周末,舍友不是出去玩就是回家,他自己在床上燒了一天,燒的人都有些迷糊。
直到燒自動退了,才勉強的爬起來給自己餵了兩片藥吃。
最後一次被人這樣照顧,還是溫婷還在的時候。
那時候他才十歲,打完籃球和董旻皓他們去了附近的游泳館游泳,回來就發了燒。
溫婷其實從小都是被人照顧的那個,一點也不會照顧人。
半夜發現他發燒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手忙腳亂的。又是給家庭醫生打電話,又是哭。
那一晚他睡的極其不安,一直伴隨著溫婷的哭聲。
或許那個時候,溫婷就已經發現了靳煒業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可她也只是十分小聲且壓抑的輕啜著。
像是生怕吵到他。
最後他也終於睡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在給自己餵水,手輕輕的扶著他的額頭。
然後帶著些驚喜的說:「不燒了!」
溫燙的水從花灑中灑出來,衝到身上。
靳擇琛隱約記得昨晚在半睡半醒間,似乎有人輕輕的推門進來,走到他的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
然後小聲說了句,「不燒了。」
動作十分輕,指尖溫涼的輕輕划過,像是夏日的清泉一樣讓人想要留住。
但是他實在是太困了,掙扎了一下便又睡了過去。
靳擇琛眸子中帶著些困惑,他不知道昨晚那僅僅是由於溫婷忌日臨近,他有點想她而做的夢。
還是沈安瑜悄悄進來過。
他希望走,隨意的用毛巾將自己身上的水擦了擦。
想起昨晚沈安瑜的話,怕她生氣又拿起吹風機胡亂的吹了兩下。
剛要推門出去,在路過放在洗衣機旁的的髒衣籃時,眸光不自覺的深了深。
靳擇琛眼看時間還早,他又在醉茗居那訂了份早餐,才慢悠悠的坐回沙發上。
曲奇聽到動靜不知道從哪兒走了過來,一下跳到了沙發上,十分自然的躺進靳擇琛的懷裡。
靳擇琛淺色的眸子對上它圓圓的大眼睛,沒什麼表情的說:「離我遠點。」
「喵?」
「她生氣了,以後如果我們兩個同時在,你要和她更好知道嗎?」
「喵……」
靳擇琛嫌棄的看了它一眼,還是沒忍心的手揉了揉它的頭,隨後嗤笑道:「你是不是傻,我才餵你幾天。她那麼喜歡你,連離家出走行李都沒帶多少,都記得帶上你。見到我,轉頭就把她忘了。」
「……喵。」
曲奇看著他,圓圓的大眼睛竟然出現了類似人類的無辜。
靳擇琛並不吃它這一套,一板一眼道:「忘恩負義,要不是她發現你,你現在還是一隻小流浪貓。或許都活不到這麼大,你看你現在肥的。」
曲奇的的兩個爪子抱住了頭,剛好擋住了耳朵。
靳擇琛輕睨著它,十分無情的把它的爪子扒拉下來,再次重複道:「記住,我們都在的時候,你要喜歡她,她才是對你最好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