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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瑜的呼吸有些發緊,手指不自覺的扣在真皮椅座上,在上面摳出了一條不大不小的劃痕。
最終她終於受不了,忍不住側頭問,「你幹嘛?」
語氣很差。
靳擇琛的視線收斂了些,啞聲問,「你在想什麼?」
他這幾天真的有些累,接到沈安瑜那一刻,他其實有些擔心沈安瑜到底會不會跟著自己走。
如果她真的不上車,他又要用什麼方法把人送回家。
總不能放任她一個人。
好在他說完那些話以後,沈安瑜像是有些怔愣,眼中帶著些恍然,竟然直接迷迷糊糊跟他上了車。
之後他便感覺到沈安瑜一直在打量著他,看得他有些緊張。
不知道沈安瑜是不是忽然回過神來,要下車。還是又想說些什麼傷人的話,所以他所幸裝睡。
可那道視線仍舊沒消失,反而越來越不加掩飾。
又不捨得她把事憋在心裡,還是無聲嘆了口氣,睜開了眼睛。
靳擇琛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患得患失,舉步維艱,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
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
那她之前,是不是早已經把這種心酸嘗了個遍?
沈安瑜頂著那股煩躁,半真半假的說:「在想你怎麼那麼混蛋。」
靳擇琛深深地看著她,淺色的眸子在陽光的照射下,似乎藏匿了點點柔光。
明明是個再淡薄不過的人,眼睛卻像是會說話一樣。這樣被他注視著,總覺得自己是在被深愛著一樣。
沈安瑜不想沉溺於他虛假的深情里,猝然錯開了眼睛。
可下一秒,卻聽靳擇琛輕笑了下,帶著些自嘲的語氣低聲道:「是夠混蛋的。」
自己罵自己是怎麼回事?
陳述事實也不必如此。
可不知道為什麼,聽他自己這樣說,沈安瑜心裡卻忽的一緊,有些不舒服。
之後兩人一直無話,直到快下車,看到自己熟悉的小區門口時,沈安瑜才後知後覺的轉過頭,「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的?」
剛上車的時候她在想事情,可印象里她可並沒有說過自己住在哪兒。
靳擇琛看著沈安瑜輕眯著眼睛,一看就是要生氣的表現。
他立刻從善如流道:「AKOIO高層安排的住處不都是在源錫公寓?」隨後靳擇琛輕眨著眼睛 ,像是恍然大悟般,「你沒住在公司安排的地方?」
沈安瑜看著他,似乎不想是說假。那天他在醫院遇到孔斯棲,知道她是AKOIO員工,住在這裡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但是……總覺得有點怪。
來不及她細想,忽的手腕一涼。
沈安瑜下意識的低頭,一條手鍊赫然出現在眼前。
活靈活現的魚甩尾,魚的形狀可愛又精緻,中間用四顆鑽相著。
她在時尚雜誌上無意間看到過,是國外一家小眾輕奢品牌,當時覺得眼前一亮,可是平時並不怎麼喜歡戴飾品,也就沒再多關注。
原來實物比照片還要好看上許多。
沈安瑜看著,那晶透的鏈子垂在自己的手腕上,陽光照在上面,顯得手腕更加纖細潔白。
甩尾的小魚像是在她腕上跳躍,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生機。
……還挺好看的。
可是下一秒,一想到這又不知道是哪個助理,就像是完成既定任務一樣,隨便買來,交給靳擇琛,而他在轉交到自己手上。
什麼喜歡都蕩然無存。
剛好車子在這時停下,沈安瑜手腕一動,甩開就要走。
可是還沒等她動作,手腕又忽的一熱。
乾燥的,肌膚想觸碰的灼熱順著手腕上的血管,像是過電一樣傳到心口,再蔓延到全身。
沈安瑜幾乎是下意識的回過頭來,便見靳擇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了過來。
傾斜著上半身,頭低垂著,濃密卷翹的睫毛眨動著,眼中全是認真。
及細的鏈子,連劃扣都精緻的要命。對於男人來說並不是很好摳開,尤其是靳擇琛這種以前並沒有操作過的人。
那專注的樣子就像是在簽什麼重要合同。
沈安瑜竟感受到了一種虔誠的味道,一時間竟忘記了拒絕。
緊接著,她聽靳擇琛柔聲道:「出差的時候路過一家店,覺得和你很相配。」
手鍊輕微的晃動了下,終於在她手腕上戴好。
靳擇琛垂著眸子,細細打量著。
白皙纖細的手腕看上去不盈一握。
那目光灼熱的,讓沈安瑜覺得全身都有些發熱。
他就這樣看著,也不說話,手腹還放在她的手背上。
像是在撩火。
就在沈安瑜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時,靳擇琛忽然再次開口,用氣音輕聲道:「果然很好看。」
沈安瑜腦子裡想過的第一念頭竟然是,你到底再說手鍊好看,還是我好看?
兩人此時離得很近,連呼吸都時不時的交纏在一起。
沈安瑜只覺得此時車裡的溫度越來越高,高的她快要暈過去。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努力讓自己鎮定,卻沒敢和靳擇琛對視。
「靳擇琛,你到底什麼意思?」
又是親手做飯,又是送花,土味情話現在又開始送禮物——還是親自挑選的,和那些走形式的禮物有著明顯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