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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被她湊巧碰到罷了。
靳擇琛覺得她合適,就去領了證,然後把她帶進這場奪權的漩渦里。
可那時的沈安瑜,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自己多年隱藏的感情終於在某個不經意間得到了回應,這簡直比忽然中了五百億還讓人激動和意想不到。
可是靳擇琛除了送她一部手機,也沒再來找過她,甚至連電話聯繫都沒有。
如果不是手裡還有這部手機,沈安瑜甚至會覺得這一切不過是她太過痴心妄想,而做的一場夢。
那段時間沈安瑜過的很忐忑不安,甚至有好幾次想直接問他,「靳擇琛,到底是我在做夢,還是你那天夢遊了?」
但到最後,她還是沒有勇氣去挑明一切。
就像結婚後的這兩年多,她明明有無數次機會去攤牌,去和靳擇琛談。可是她不敢,那些結局都是她不能承擔的。
直到一個月後,清明小長假。
沈安瑜沒回家,想著好好在宿舍休息兩天。假期的第二天晚上,靳擇琛忽然來找她。
她急匆匆的跑下樓,在宿舍樓不遠處的大樹底下看到了他。
他一隻腿微屈,腳踩在後面的樹幹上。垂著頭,背有些彎的隨意靠在樹上,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慵懶。
可全身似乎被一種頹然又悲傷的氛圍包裹。
沈安瑜一時間有些不敢上前。
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走過去,腳步輕的不像話。她站在靳擇琛身邊好久,靳擇琛仍是保持著那樣的一個姿勢。
宿舍樓前的照明燈打下來,樹梢已經抽了芽,在靳擇琛身側形成了影影綽綽的斑駁,而他剛好站在背光的暗處。
讓人看不出神色。
她輕聲開口,聲音帶著些小心翼翼,「你怎麼了?」
靳擇琛像是這才發現了她,他站起身體,腰背瞬間挺直。可眼瞼仍是微垂著,忽然問,「你吃飯了嗎?」
「啊?」
沒等她答應或是拒絕,靳擇琛下一秒直接道:「走吧,我帶你去吃飯。」
「……好。」
可事實上,那時已經晚上十點,沈安瑜並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兩人一路無話的走出校門,去了學校外不遠處的小吃街。
這個時間,還是清明節,沒有幾家店鋪是開著的。
靳擇琛看了眼,隨後問,「吃粉嗎?」
「吃的。」事實上,和他在一起,吃什麼,做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
……
「真不進去?」孔斯棲似笑非笑的聲音忽然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沈安瑜這才發現,原來車子已經開進了學校。
今天校友會,來往車輛不少,不用登記可以直接進學校。看著熟悉的教學樓,林蔭道,年輕的男生女生並排走,甚至看到他們的車還會投來些許艷羨的光。
這些都讓沈安瑜呼吸有些艱難,像是心口壓著一塊石頭。
沈安瑜深吸一口氣,快速道:「不用。你下車吧,我走了,別耽誤人家工廠時間。」
司機師傅忽然笑呵呵的開口,「沒關係,我們廠長特地囑咐了,不用著急。他把今天一天的事都推了,就為了招待兩位貴賓。」
孔斯棲聳肩看了看她,那意思就是說:你聽見了吧。
沈安瑜一分鐘都不想待在這裡,她生怕下一秒靳擇琛就會出現。雖然……他來參加校友會的可能比月星撞地球還小。
開玩笑,他那種恨不得一天有二十五個小時全部投到工作里的人,怎麼會浪費時間來這裡。
但是她就是不想留在這裡,管她是觸景生情還是近鄉情怯,她全身上下的所有毛孔都在排斥著。
沈安瑜此時也管不了那麼多,直接側過身,胳膊更過來,就去開孔斯棲那邊的門。
姿勢不太對,胳膊也怎麼夠長,孔斯棲都覺得她費勁。
此時也覺得自己在這麼逗她下去實在是太過分,於是主動自己開門,同時說:「行了,我走,你別轟了。」
孔斯棲下去後,沈安瑜催促著司機趕緊開車。臨大一共兩個停車場,誰知道下一秒會遇上誰。
司機邊啟動車子,邊開玩笑說:「小情侶感情可真好啊,想當初我和我老婆剛談戀愛那會也是,哪像現在……天天吵。」
「……」沈安瑜愣了下,才意識到這是在說她和孔斯棲,有些哭笑不得,「我們不是……我們就是校友兼上下級。」
司機也察覺自己說錯話,他們廠長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定要招待好這兩位,那可是貴賓。
但他有個越緊張越話多的毛病,司機那個後悔,在前面悄悄的用手拍了兩下自己的嘴。
「對不住啊,我就是話多……您別往心裡去啊。」
沈安瑜看著窗外,淡淡道:「沒事。」
於此同時,一輛保時捷幾乎擦著他們開進去。兩輛車子在單向雙車道上,相遇,相交,最後相離。
短暫的不過半秒鐘。
-
車子停好後,靳擇琛又問了一遍,「確定她是今天的航班?」
「是的,半個小時前出的站。」
蔣楠說完,把一個哈欠強忍了回去。他昨晚二十點多才查到,直接趕著熱乎的把消息轉發給了他們靳總。
靳擇琛點點頭,這才從保時捷里下來。
嘴角平直著,可眼睛卻很亮,像是最近籠罩在身上的陰霾散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