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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原本熟睡的人忽然睜開了眼,兩個人的目光便這樣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一起。
靳擇琛呼吸一滯, 頓時緊張了起來。
他還記得下午的時候自己是怎樣被她嫌棄、排斥的,那種厭煩的目光他真的不想在看到。
晚風吹起了一邊的帘子, 帶著外面花香的氣流徘徊在他們之間。靳擇琛的眼睛眨都不敢眨的,呼吸都變得緩慢, 幾不可聞。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 每一秒對靳擇琛來說都格外漫長,卻又繾倦不舍,他甚至想讓時間定格。
也不知過了多久, 沈安瑜忽然低聲開口,「靳擇琛,你真煩人。」
靳擇琛心口一痛,和她對視的目光猝然躲開,眼瞼輕垂著。明知道她又要趕他走,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沉的走不動。
那又怎麼辦呢。
我是真的放不下你了。
你覺得煩了就忍忍,實在煩的忍無可忍了,我就先躲躲,等你沒那麼煩了再出現。
至少現在,你沒開口讓我走之前,我就再不要臉的賴一會兒。
靳擇琛忽然覺得自己會苦中作樂。
誰知下一秒沈安瑜翻了個身,吶吶道:「夢裡都不讓人安生。」
接著,她雙眼再次輕輕闔上,沒過多久便再次傳來了呼吸均勻的清淺聲。
「……」
靳擇琛看著她,半天沒回過神來。半晌,他才深深的吐出口氣來。
因為剛剛翻身的動作,沈安瑜的領口有些開,露出了一小塊鎖骨。暈黃的燈像是將那塊骨頭打上了光影,看上去更加清瘦。
靳擇琛幫她將衣服拉好,指腹無意間劃到了她的下巴,他手一頓,最後無聲嘆了口氣。
現在的溫度,晚上即使有風也不會冷,沈安瑜被怕有些熱,被子半抱半蓋的。
胳膊,腿,和腰腹都露出大片。
靳擇琛想了想,還是將被子給她蓋好。可他卻站在床邊沒有動,眉頭微蹙,比簽一張上億的單子還要嚴謹。
最後像是下了決心一般,又將她一隻胳膊露了出來。
還義正言辭的小說說著,「只能露一隻胳膊,不能再多了啊。」
沈安瑜嚶嚀了一聲,左邊的腿動了下,卻又很快安靜下來。像是放棄了和被子繼續鬥爭,被周公不由分說的拉走。
做完這一切,靳擇琛緊蹙的眉頭才舒展開,又坐回了旁邊的座位上。
不會有人想到有人會留在這,也就沒有陪護床。
單間高級病房床很大,足夠兩個人躺。靳擇琛很想好好的抱一抱她,可到底是沒敢。
只是悄悄的將手伸進她被子裡,輕輕的握著她的手。
沈安瑜連睡覺都很乖,雙手交疊在小腹上——如果另一隻手沒被靳擇琛大赦天下的拿出去透風的話。
靳擇琛的手很大,輕而易舉的便將她的手全部包裹住。兩人手緊緊交疊在一起,輕輕的搭在沈安瑜柔軟的小腹上。
一股難得的平靜瞬間席捲著靳擇琛,像是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讓他的心瞬間變得柔軟。
醫院的消毒水味,和沈安瑜身上獨有的淺淡清香味混在一起。靳擇琛枕著胳膊趴在床邊,他個子很高,這個姿勢讓他窩在椅子裡看上去很不舒服。
可這卻是他將近兩個月來,最放鬆的一次。
兩人呼吸糾纏在一起,不一會兩個人的呼吸節奏逐漸一直,都進入了沉沉的夢鄉里。
-
第二天清晨,靳擇琛準時被生物鐘叫醒。他心裡猛地一緊,下意識的握緊自己的手。
在感受到手中那溫暖的柔軟後,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慢慢的睜開眼睛。
靳擇琛的眼睛裡帶著剛醒時的懶散,可在看向床上的人時又變得很深的眷戀。
他將握著沈安瑜的手從被子裡拿出來,輕輕的用手背摸了摸她的臉。
就這樣看了她一會兒,才柔聲說:「讓你再多睡兩個小時。」
他說完,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雖然坐著睡了一夜,但卻是他最近睡的最沉的一次。
隨後靳擇琛站起身,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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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瑜醒來時已經九點多,確切的說是被人叫醒的。
聲音是十□□二十出頭,那種男人和大男孩之間獨有的陽光和溫柔。
「沈小姐?」
「沈小姐,起來吃飯了。」
沈安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面前這個穿著一身讓人倍感親切的黃色制服,單是看一眼就覺得人間值得的——
外賣小哥。
或者,按他們兩個的年紀來說,也可能是——
外賣小弟。
……
沈安瑜這一夜快覺得自己要熱死了,被子卻像是綁在她身上一樣,怎麼掀都掀不開。
導致她睡的不怎麼舒服,竟然還夢到了靳擇琛。
不過夢完他以後,竟然真沒那麼熱了。
呵,真是行走的冰箱!人形冷風機!
連夢裡他出現的地方都能瞬間冰化。
真是絕了。
但怎麼一覺醒來,還來個活人大變臉呢?
沈安瑜有點摸不清情況。
外賣小弟看人醒了,整個人氣息一收,竟然肉眼可見的緊張。
「沈小姐,那您吃早飯。祝您用……用餐愉快,早日康復。」
就連說話,都不死剛剛那樣陽光積極樂觀。就像是不該現在落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毒打,提前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