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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哲軒顯然是有備而來,兩個助理一左一右仿若降龍臥虎,兩個保鏢前鋒,兩個保鏢斷後,中間的張哲軒面帶營業笑意,有條不紊穿過粉絲群。
唐甘蘭:「原來是張哥的粉絲啊——」
言泊寧:「現在粉絲都這樣了?!」
小曹:「第一次遇見粉絲接機,好嚇人。」
小周:「張哥的人氣太牛了。」
譚遲:「我餓了。」
四位男士看了譚遲一眼,失笑。
「我們去地庫取車,言老師,真不用送你一程?」小周問道。
言泊寧一笑:「我坐地鐵。」
「地鐵?太危險了。」唐甘蘭忙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到了言泊寧的頭上,「言哥,你還是打個專車吧。」
「專車堵車,地鐵更快。」言泊寧無奈,「小唐,不用帽子,沒人認識我。」
「言老師,給你,新的。」譚遲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未開封的黑色口罩。
言泊寧哭笑不得:「真不用。」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唐甘蘭強調。
「如果——」譚遲瞄了一眼那邊龜速前移的粉絲軍團, 「安全第一。」
言泊寧搖頭,戴上口罩壓下帽檐:「行了吧?」
兩隻小粉絲這才滿意點頭。
「我先走了。」言泊寧擺手,「有空一起吃飯。」
「當然。」
「好的。」
譚遲和唐甘蘭站在原地,看著言泊寧離開的方向,悵然若失。
唐甘蘭:「我已經開始想言哥了。」
譚遲:「我也是。」
「改天請言哥吃我的魚頭煲大餐。」
「……」
「你那是什麼表情?」
「……回家吧。」
「你對我的手藝有什麼意見嗎?」
「我困了。」
「困個頭啦,你睡了一路好吧——」
*
「還真是困了啊。」
保姆車上,唐甘蘭瞅著旁座熟睡的譚遲,有些詫異。
譚遲歪著脖子,腦袋隨著車體的節奏左右亂晃,掌心裡的手機一節一節往下滑。
「最後這幾天譚姐為了趕劇本,每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副駕駛座的小曹解釋。
唐甘蘭皺眉,脫下了自己的襯衣外套,輕輕蓋在譚遲的身上,小心把領口的部分壓緊。
譚遲腦袋一偏,手機終於滑到了地上。
「困了就好好睡覺,還捧著手機看,都高度近視了——」唐甘蘭撿起手機,隨便瞄了一眼,臉色黑了。
屏幕上正是譚遲和言泊寧的那張合照。
「我居然忘了和言哥合影——」唐甘蘭皺著鼻子,手指滑動屏幕,隨意翻了兩頁,慢慢坐直。
譚遲相冊里的照片,基本只有兩種,一種是風景照,一種是人物照,風景照很普通,而人物照就有些特別了。
沒有普通女生的那種濾鏡自拍,反倒都是其他人的大頭照,有的照片顯然是從網上搜來的,而更多的則是她自己拍的——其中很多角度和表情都有些奇怪——很像是偷拍。
而更奇怪的是,在每個人的大頭照上,都有奇怪的標註。
比如孫導照片:禿頭沒眉毛,臉大如圓盤,鼻子是蒜頭,擦汗毛巾散發著臭豆腐的味道。
再比如張哲軒的照片——顯然是網上精修照片——標註詞為:頭髮硬,眉毛粗,鼻子高,嘴巴小,眼睛細長,韓國風潮。
江瑜標註:完美的整容臉。
林博標註:槐樹皮皺紋,老狼眼,山羊鬍,老謀深算的眼珠子。
「噗——這都什麼形容詞啊?」唐甘蘭看得兩眼放光,唰唰唰向前翻,然後,意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收藏夾,主題是「一顆菜」。
「這是什麼?」唐甘蘭點進去,驚了。
收藏夾里竟然全都是自己的照片,第一張是黑漆漆的大頭照,儼然就是在去橫店的車上,猝不及防的那一張。
照片裡的自己頭髮凌亂,眼睛發綠,顏值慘不忍睹,旁邊標註:皮膚像抹了大白膩子粉,反射青白色光譜;平行四邊形的雙眼皮,睫毛像竹炭牙刷頭;聲音聽起來有股奶腥味,笑起來,眼睛像兩個橫括號,吸血鬼的虎牙……
「這是什麼?!」唐甘蘭點開第二張,正是南十定妝那一天的照片,標註變成了「唐甘蘭=南十=倒吊眉+無瞳鬼眼+刀刻唇+懸膽鼻+殺手氣勢」,外加一個巨大紅色感嘆號「此人換裝換衣就換臉,很煩」。
唐甘蘭:「……」
第三張照片,是自己的天晨裝扮,多了一新標註:「又換臉,我想打死他!」。
唐甘蘭幾乎吐血。
「唐哥,你不會是在看譚姐的照片標註吧?」
小曹在後視鏡里觀察唐甘蘭許久,終於忍不住問。
「譚遲這是什麼愛好?有這麼形容人的嗎?我怎麼說也算是靠臉吃飯的!有她說的那麼難看嗎?!」唐甘蘭好像被掐住嗓子的公雞,鳴出一串排比句。
「噗——唐哥你誤會了,譚姐這不是愛好,而是因為譚姐天生臉盲。」
「臉盲?」
「譚姐從小就記不住人臉,據說是什麼人臉細節識別困難症,全世界也沒幾個病例,除了她父母,就連姑姑舅舅的臉都記不住。」
「你的也是?」
「不光我,就連譚姐師父華姐的臉也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