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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流私人飛機降落在了首都機場,許嘉言和隨行人員通過了商務通道出來,前往停車場。
歐陽珊珊緊緊跟著他,只要和他在一起,她才能感到快樂。
許嘉言就是她最深的牽念,為了他,她拒絕了青梅竹馬的景曜和一切追求者。
許嘉言是一個很冷淡的人,冷淡到小時候害她落水,害她在鬼門關走一遭,可是她一點也不恨他。而從那以後,歐陽珊珊再去找他時,他便極怕再遇上那樣的麻煩了。
許家和歐陽家是世交好友,誰也不想結下仇怨。
許嘉言或許心頭清楚,歐陽珊珊這樣的病註定不能長壽,已有醫生說過,她活不過二十五歲。這是除了她本人之外,歐陽家和許家都清楚的事。
愛情對歐陽珊珊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奢侈品。
許嘉言也想著:讓她活著的時候快樂一些又何妨?
而他自己並沒有心愛的女人,他也不可能早婚。
當是可憐一個像煙花一樣美麗又短暫的生命,當她有精神來找他時,他也能照顧她一些,他把她當作親妹妹。
不可否認,歐陽珊珊很美,美到只有見了她,大多數男人才會相信,古代記錄著傾國紅顏不是僅靠意/淫杜撰,世上真有這樣的美人。
用古典字句描述,就如《洛神賦》中所言: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又如《紅樓夢》言語:嫻靜時若嬌花照水,行動處似若柳扶風。
可是天也許是一個嫉妒女子,便不能讓一個人間女子太過圓滿,讓歐陽珊珊有了西子捧心之態,或者比西子還要嚴重一些。
許嘉言送歐陽珊珊上了來接人的豪車,自己卻不上車了,歐陽珊珊專注地看著他:「嘉言哥,你要回公司嗎?我也陪你去好嗎,晚上一起吃飯。」
許嘉言溫言道:「我晚上有應酬呢,你的身體受不了的,你回家去好好陪陪父母,等我有空了,再打電話給你。」
歐陽珊珊心情低落:「你應酬別太晚了,別喝太多酒。」
許嘉言淺淺一笑:「不會的,你放心吧。」
說著,許嘉言輕輕關上車門,讓司機開車。
汽車啟動,開往公路,歐陽珊珊忍不住轉過頭去,就見另有一個司機開了一輛跑車到他身邊。
許嘉言脫下西裝外套,將外套扔進車去,長腿一跨已經上了跑車。歐陽珊珊滿是落寞,她知道自己無法給他想要的生活,他紳士冷漠的背後也有一顆喜愛冒險和挑戰的心。
歐陽珊珊想當他的女朋友,她還沒有嚴重到了不能與人同房,可是他從不越矩。
她也明白:許嘉言可以允許她時常去找他,會照顧她,但是絕難接受她,也不會與她發展進一步的關係。他或許是在可憐她,對他來說,兩人如果到了那一層關係,會引來許許多多的麻煩。若是對她投入了愛,那極有可能是難以承受的愛。像許嘉言這種冷淡的人是不會讓自己的生活變成那樣的,他有足夠的理智,他很清楚自己有能力和機會擁有無數更愉悅的選擇。
歐陽珊珊想著這些,手不由得糾住胸口,她好恨,上天幾乎給了她一切,為什麼就不能給她一副健康的身體。
……
這時候,東八區的太陽也才西沉,陽光斜照,已經萬物的影子拉長。
許嘉言在飛機上睡夠了,這時候的精力很旺盛,他冷漠卻不是自虐。在英國待了一個多月,那種涼涼濕濕的天氣和歐陽珊珊的纏纏之情都讓他十分壓抑。
他還是喜歡國內這種明朗的天氣,也喜歡可以讓他打開心房的朋友。
許嘉言這時終於輕鬆起來,身邊不會跟著管家、助理,也沒有脆弱的歐陽珊珊,只有他自己。
他打開了敞篷,秋天黃昏的涼風吹拂著他的墨色髮絲,讓本就俊美昳麗的他更像一個妖精。他為什麼在人前會講究一些,不苟言笑?——因為他只要一隨意,便是無心之下,也俊得沾了艷麗,帶著三分邪肆。倘若是在情場或者是在娛樂圈,他這張削瘦的、藝術線條的臉會是一種魅力優勢,但是在商場,人們常常欣賞他的顏卻不信任他的能力。
許嘉言把車開到了「迷漾會所」所在的大樓前,有門童來給他停車,他逕自從高級VIP專用通道,又乘電梯去了頂樓。
頂樓是會所大老闆秦森的空間,並不對外營業,但是許嘉言有空時也會來這裡,秦森也只會在私人地方招待少數朋友。
許嘉言進了門,倚在沙發上,見案几上放著遙控器,就打開了極致的音響,一曲《write to ocean》以婉約的鋼琴為開始,純美的音符飄揚在整個大廳。曲子像是在講著一段溫柔的故事,又像是牽引你的思緒隨著月光滑行。
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就算如許嘉言這樣的男子,在最純淨的自我的時候,心中溢出的也是對愛情的憧憬。
可是生存與社會太過現實,有太多的東西需要考慮,人人在俗世中計算,正是自己讓自己不能擁有。又或者沒有人可以讓自己放下一切,心無旁鶩,無畏地追尋純淨的愛情。
歐陽珊珊可以那樣做,她身邊沒有人忍心再讓俗世的計算與黑暗再加諸在她身上,她也明白生命的短暫,所以什麼都不指望,只有女孩對愛情的純潔嚮往。
也許正因為他明白這份情重,更不敢輕越一分。
男子穿著黑色襯衫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朝他輕輕一笑:「許大少終於回國了,不陪佳人,倒來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