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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奕昕發現秦朝這兩年的演技是越來越精進了,他在片場呆的時間比她多一倍多,他是受過系統演員訓練的戲劇學院畢業生,這時候就顯示出功底了。
歐陽奕昕睜著眼睛看著,把他的每個細節都記住,然後填補到她的角色想像中去。
歐陽奕昕通過糅合著秦朝的演法,再拍了兩次,導演終於滿意讓過了。只是她是女子,生理與男子不一樣,她脖子和額間的青筋浮起來時就是沒有像他那麼Man,也沒有喉節,這需要後期特效幫幫忙了。
……
這已經到了7月23日,歐陽正雄夫妻也被警方押到了川省,這一路上,歐陽正雄和歐陽太太是同乘飛機,同乘警車的,夫妻兩人分別數月,終於能相見,不禁淚兩行。
他再被關押進川省的看守所里,是夜他失眠了。總覺得死亡在臨近,這段時間內,他無數次調整自己的心態,可是就要面對時,他才感到這種感覺的可怕。
現在的死刑差不多是注射執行的,有專門的注射死刑車,他不禁像是魔症了一樣。許久才讓自己深呼吸出一口氣緩合這樣的失控狀態,他想到弟弟當年被人強按在手術台上注射了麻醉藥,那時候弟弟在意識渙散之前只怕比這樣要絕望一百倍。
歐陽正雄不由得痛苦哭泣,他真的覺得對不起他,這些年來他一直無法面對自己。直到哭累了,他才不知不覺睡著了。
在夢中,歐陽正雄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時也被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他根本就找不到自救的辦法。在日本求醫時認識了那位松田醫生,他跟他說起心臟移植匹配條件的艱難,然後別有用心的介紹了閩省的方武軍給他。
最後,他的身體也等不到方武軍從別的渠道獲得匹配的心臟,只有自己的親弟弟的心臟能及時救他的命。
歐陽正豪的音容笑貌一直在他的夢中出現,他還是那樣年輕儒雅,或者還有那一種陷入愛情的甜蜜溫柔。歐陽正雄說不清楚後不後悔,畢竟不那麼做的話他也早死了。他的眼淚濕了枕頭,心中喃喃著「對不起」。
忽然有獄警用警棍敲擊著鐵欄,砰砰聲響,他喊著:「起床了,起床了!」
歐陽正雄才晃然醒來,洗漱用過早餐後,他被送往人民法院……
……
這個案子雖然重大,但是涉及器官販賣案,為免公眾恐慌並不進行電視公審。歐陽奕昕從劇組趕來了川省旁聽歐陽正雄受審,許嘉言、蘇靜、許毅成夫妻也到了,他們在保鏢的護送下從下榻的本地的正陽酒店過來。
抵達法院門口時,看到了周家人帶著坐在輪椅中的歐陽珊珊過來,身邊還有讓許嘉言幫忙請的兩個看護。
周家人是第一次見到歐陽奕昕,從前只能在電視上看到她,爭產的事過了這麼久,他們也詢問過律師,這種情況下他們是爭不過歐陽奕昕的,如今在法院門口,大吵大鬧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處。
歐陽珊珊見到了歐陽奕昕時,讓看護推她上前,歐陽奕昕沒有避開她。
歐陽珊珊說:「歐陽奕昕,你一定很得意吧,我的一切全被你奪走了,包括我的爸爸媽媽。真是可笑,你要他們的命,他們卻把那些財產全留給你。」
歐陽奕昕暗自搖頭,放棄與她爭這些,只有蘇靜不服,她雖然薄情現實,可是歐陽正豪的死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痛。
蘇靜說:「歐陽珊珊,要你爸爸媽媽的命的人不是奕昕,而是你爸爸媽媽自己,是他們犯了法,法律不放過他們。這是刑事案件,由檢察院提起公訴,奕昕並不是原告,這是常識,你不知道嗎?」
歐陽珊珊被這一懟,不禁惱道:「你是誰?憑什麼來教訓我?」
蘇靜說:「我是奕昕的親生母親。你父母殺死我曾經的未婚夫歐陽正豪,也就是奕昕的親生父親。我不是教訓你,但你說,我的身份有沒有資格跟你說這幾句話?」
歐陽珊珊臉色一白,忽說:「可是你們……你們已經都繼承了我家的財產了……你們沒資格……沒有……」
蘇靜說:「奕昕把公司都給你,你能還她一個爸爸嗎?」
歐陽珊珊捂住耳朵,淚流滿面,說:「你們為什麼要這樣逼我?為什麼?」
許嘉言蹙了蹙眉,上前拉了拉蘇靜的衣角,溫言道:「珊珊,阿姨沒有逼你的意思,你冷靜一點,還是進去吧,時間快到了。」
許嘉言到底是一個修過心理學的人,他也認識歐陽珊珊很多年,所以對她的一切看得比較透徹。
歐陽珊珊不是天生的壞人,可是她現在只靠著一股不甘和怨恨才能堅持下去。如歐陽正雄所說,從前他不想女兒受到「廢人棄子」一樣的待遇,不想她受苦,從小對女兒予取予求,沒有讓她面對挫折和現實,沒有教她像他年輕時一樣拼博。
許嘉言能為珊珊做的事非常有限,只能溫柔勸慰一句話,讓她別激動。
兩個看護過來推著她的輪椅離開,歐陽奕昕嘆了一口氣,說:「兩年前她還能逛街的,平時只要不劇烈運動,行動與常人無異,現在只能坐輪椅了嗎?就算有心臟病,平時不至於如此,適當的動一動更好吧。」
許嘉言說:「你認為歐陽正雄夫妻既然都讓你當繼承人了,他們真的沒有勸過珊珊嗎?如果你不能用真心真情去愛她,不能為了照顧她犧牲學習、工作,你就不要試圖與她化解恩怨。這個世界,愛情與夢想從來就是讓人堅強的最好因素,除此之外只有恨。既然你無法給她家人一樣的關注照顧和愛,你也不能霸道地剝奪她恨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