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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珊珊道:「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景哥哥結婚……」
景曜說:「好好吃飯,少胡思亂想,怎麼會看不到呢?」
歐陽珊珊說:「可是我身邊已經沒有一個真心保護我的親人了。」
景曜這些日子都是跟吳琪這種具有堅持毅志的開朗女孩在一起,所以有點受不住歐陽珊珊的思維方式,於是,景曜想要開導和指點她。
景曜說:「沒有人保護你,你自己也有雙手。歐陽叔叔和阿姨雖然現在受到關押,也許還要坐牢,但你不能就放棄了。你在外面自己活得好好的,將來定期去看他們,給他們送些東西,讓他們在牢中過得好一點。歐陽叔叔是一個企業家和慈善家,你也可以在他被審判之前,為他找一些曾經受他幫助的人寫一寫求情信。雇兇殺人的罪也有被判死刑、死緩和無期的區別,表現好的只判死緩,再改無期的也有,還有獄中表現良好的改成有期的。你怎麼能只想到再沒有人真心保護你呢?你已經到了去保護自己所愛的人的年紀了。」
景曜雖然也覺得歐陽正雄謀殺弟弟的所為喪心病狂,可是也同情他當初只怕想活下去就別無選擇,只能說他可憐又可恨。他以此來勸勸歐陽珊珊積極一點,也出於一片好心,
歐陽珊珊說:「我就算有這個心,現在只怕人人避之不及,哪裡還會管爸爸從前幫過什麼人?」
景曜還要勸說支招,忽聽門外響起吳琪的聲音:「這個私立醫院環境還不錯,外面陽光正好,歐陽小姐需要出去曬一曬太陽嗎?」
歐陽珊珊看著笑容和煦的吳琪,可她沒有什麼興趣,她也不想應酬吳琪。
歐陽珊珊覺得景曜變了,從前的他溫柔體貼話卻沒有那麼多,只會暗中為她把事辦好了——通知許嘉言她病了,讓他來看她。
現在的景曜居然滿口大道理卻不體諒她的難處和尷尬了,難道父母出了這事,她出面去就不會被人奚落嘲笑、落井下石嗎?
歐陽珊珊道:「我現在沒有什麼力氣,吳小姐要是喜歡醫院花園的風景,自己去逛吧。」
吳琪唔了一聲,說:「抱歉,我不知道你沒有力氣。歐陽小姐好好吃飯,吃飽了就有力氣了。」
景曜說:「粥都有點冷了,我去找看護再熱一熱,吳琪,你陪陪珊珊。」
吳琪看著景曜的背影,暗中罵了一句「呆鵝」。
歐陽珊珊這時閉上了眼睛,吳琪道:「歐陽小姐,可能我來得比較冒昧,下回如果阿曜要來探望你,我就不來了。」
歐陽珊珊心中惱恨當初吳琪在電話中的不客氣,又覺得她現在跟來是不放心她,是來宣示主權的。
歐陽珊珊睜開眼睛,嘲諷地看著她,說:「跟來吧,怎麼能不跟來?你一個人在家等著不放心,可別疑神疑鬼、砸鍋砸碗的。」
吳琪要反擊她當然容易,只不過看她現在模樣,就像是體育比賽的不同量級選手一樣,她就算了。
吳琪道:「歐陽小姐別想這些了,安心養著才是。」
歐陽珊珊說:「真是可笑,我要是喜歡他,當初隨時可以讓他成為我的男人。我不像有些女人,好像沒男人會死似的,這樣看能守得住嗎,有意思嗎?」
吳琪張大嘴巴,一下子變成了高低眉,咳了一聲,說:「抱歉。我跟你不一樣,可能沒有你這麼……瀟灑吧。我不懂別的,我想要得到什麼、想過什麼樣的日子,我只知道要靠我自己爭取、去經營。只要我覺得值得,別的都無所謂。」
歐陽珊珊說:「哪怕臉都不要也無所謂?」
吳琪深吸一口氣,說:「那也不能說得那麼難聽。小三小四我還是不當的,如果是心愛的男人,跟他服點軟兒,只當有趣罷了。當他覺得我慫了,我卻覺得他呆,這就像是『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卻在看你』。換個角度就行了,不是原則問題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歐陽珊珊冷笑道:「我才知道為何景哥哥變得這麼囉嗦,原來跟你學的,整這些沒有用的一套一套的。」
吳琪也只能假笑一下,不再回應,想想也不值當自己沖對方發火,只可惜了景曜來看她實是一片好心。
……
景曜開著車離開醫院,吳琪也不說話,過了許久景曜才問她中午想吃什麼。
吳琪說:「想吃川菜,辣子魚,就想刺激一點的。」
景曜鬆了一口氣,笑道:「好,我們去新的店,我聽說有一家不錯。」
吳琪微微一笑,忽說:「阿曜,我不想管你的私事……」
景曜笑道:「我沒有什麼私事瞞著你,真的沒有。」
吳琪說:「我是聽到你和歐陽珊珊說的話……」
「我跟她真的沒什麼。」
「誰說你們有什麼了?我回來時剛好聽到你跟她講歐陽正雄夫妻審判的事,想讓她去找一些人來寫求情信,我覺得你是多此一舉。」
「啊?」
「你都能想到的,辯護律師想不到嗎?你別跟一個姑娘說些方法大道理,像唐僧一樣,並不討好。況且,這說白了是歐陽家族之內發生的犯罪,我們外人不要插手。珊珊是你的朋友,奕昕也是我們的朋友。」
景曜說:「奕昕會介意嗎?」
吳琪說:「這畢竟是殺父之仇,就算她已對歐陽正雄沒有殺心,朋友這樣做,像是要對她進行道德綁架一樣。那麼,本來她沒有那麼恨了,看到朋友都是這種姿態,她反而會為父親對這個社會感到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