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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奕昕搖頭:「門當戶對就需要歐陽家嗎?歐陽正雄不是我父親,只是大伯,我的父系直系親屬已經死光了。歐陽正雄不可小視,若是抱著想要借他的光的念頭接近他,最後只會被他榨得骨頭都不剩。」
趙爾俊本來還支持她認祖歸宗,他知道這件事後也一直認為她想認祖歸宗,沒有想到是這樣。趙爾俊又考慮到她分析得有道理,宋奕昕就算有那些頭銜,對上歐陽正雄這樣的大人物也沒有優勢。比你強大的人多半比你更精明,所以千萬不要天真的以為你可以在他身上白得好處。
她真的那樣做只會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複雜,複雜到也許她無法處理。
宋奕昕說:「你和爾嵐姐會保密的吧?」
趙爾俊說:「我跟歐陽正雄也不熟悉,許嘉言才熟悉。」
宋奕昕說:「其實他也沒有多熟悉,只是歐陽珊珊以前總是追著他跑。」
趙爾俊握緊了方向盤,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如果你走眼了怎麼辦?」
宋奕昕說:「我三十歲前不會缺人追,四十歲前不缺人娶,五十歲前不是院士應該也是教授,都是越老越吃香的行業。戀愛只是一部分,我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就嘗試。人生的結局都是分離,又何必在沒有分離的時候浪費時間去計較最後是以什麼姿式分離?」白首皆老不也是分離。
趙爾俊看看車窗外的藍天,他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忽說:「如果你當初沒有遇上我,沒有進藍鯨,你會怎麼樣?」
宋奕昕說:「欠著景少吧,我可能要更久的時間還得起錢,我可能暫時沒有錢讓弟弟上補習班。我可能現在不是明星,只是世界冠軍,可能現在才有公司找我簽合約,沒有現在的人氣。」
趙爾俊說:「所以我不太重要。」
「很重要,並不是所有的公司老闆都能尊重我的。」
趙爾俊哂笑:「『尊重』兩個字,有點重。」
到了機場停車場,宋奕昕正要下車,趙爾俊忽然抓住她的手,宋奕昕轉過頭,還來不及問。眼前一暗,一陣帶著淡淡的菸草香的男人氣息襲來,一陣溫熱的觸感,宋奕昕驚訝地瞪大眼睛,忙轉開頭,他卻捧著她的臉用力。
宋奕昕使勁地推開他,眼神複雜地看著他,他卻像是比自己還受傷,讓她準備的怒喝沒有衝出口。
趙爾俊說:「現在怎麼辦呢?跟我解約嗎?」
宋奕昕深吸一口氣,說:「何必將事情變得複雜?」在最困難的時候欠過人情,這讓她無法將他當作一般的騷擾者一樣對待,她自己很清楚,當初是他放過無路可走的她。
趙爾俊說:「我也不想,可是我難過,你沒有品嘗過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的滋味。我原來可以得到你,但是我知道你不想,我也不想強迫女人,我現在後悔了。」
宋奕昕說:「趙哥,我真的當是你朋友。」
「去你媽的朋友!你怎麼不能把許嘉言也當普通朋友!他憑什麼?尊重你嗎,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會不尊重你嗎?你願意跟他在一起,他當然在其它事上尊重你,其實只是甜言蜜語。他就是一個卑鄙小人,騙我放開你,自己卻背後下手,讓我當一個傻瓜。」
宋奕昕說:「不是這樣,因為我可能在那之前也有好感,在我媽做手術前他就追我,我感覺到了,可我知道自己愛不起。」
趙爾俊說:「他有什麼好的?他是許家的大少爺,我趙家沒有他許家錢多?但是我趙家是什麼門第?」
宋奕昕說:「我知道趙總是高幹出身,自己本事大,家族力量也大,但是感情不是這樣算的。」
「不是這樣算,那怎麼算?」
「他可以問心無愧地跟我解釋,他跟歐陽珊珊沒有關係,他沒有睡過她。他可以坦然地跟我說,他在國外念中學時,因為亞洲少年發育晚,長得比外國人矮、體力太弱追不到女孩,他沒有辦法只好認真念書。他可以誠實地跟我說,大學時的女神沒有看上他,眼睜睜看著女神跟他的情敵去普林斯頓。我去給親生父親掃了墓,他會提議吃一天素。他會給我機會出演《他想告訴你》,當時他只關注工作本身,沒有借工作機會跟我提過別的。」
趙爾俊怔住了,他和許嘉言雖然都出身優越、能力出眾、相貌英俊,但是許嘉言這些細節條件,他確實沒有。
趙爾俊不會拒絕主動貼上來的絕色美女;不會把自己成長的挫折放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工作時,趙爾俊也製造曖昧,差一點讓宋奕昕和他達成利色交易。
趙爾俊浸營商場和娛樂圈太久,他雖然基本三觀還正,卻也是非常現實的商人;許嘉言因為經歷不同而更自律,他在學校念的是商科和心理學,是慢工出細活的男人。
面對獨立的聰明女人,讓她感受到「愛情就是愛情本身」,這很重要。
宋奕昕說:「今天的事就當粉筆字擦掉吧。趙總這樣的才俊,我不過蒲柳之姿,天涯何處無芳草。」
趙爾俊帶著被明確拒絕後的傷感,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
宋奕昕淡淡說:「我要趕飛機了。」
趙爾俊看著女孩下了車,反應過來去幫忙搬行李,宋奕昕說:「我自己可以,有推車。」
趙爾俊這時被嫉妒和陰鬱的情緒籠罩,再擱久一點,他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於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