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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恩搖了一下頭,將資料翻過一頁,是一張街頭的照片,鏡頭聚焦的是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
「這個是何春霞的前夫,兩個人是在老家結的婚,早年追著何春霞到金陵來,從她這兒要了不少錢,後來染上了毒癮,欠了高利貸,但是三年前,追債的人突然都停手了,這個男人也進了戒毒所。」
盛安然皺了皺眉,盯著照片上的男人發怔。
她依稀能猜到這其中的利益關係是什麼樣得了。
「我在邵陽縣找到這個男人,半年前剛從戒毒所出來,毒癮已經戒了,他承認當初幕後操控這一切的人找到他,答應幫他還清高利貸,並且許諾他一筆不菲的費用,條件是讓他慫恿何春霞給主人家的孩子奶粉裡面下藥。」
天恩說的很直接,他所說的都不是猜測,而是有根有據的事實。
「是何春霞做的?」
「不能確定。」天恩再次搖頭,「這個人聰明就聰明在這兒,何春霞的前夫告訴我說當初何春霞並沒有答應他,並且跟他提出離婚了,為此兩個人還動了手鬧到了金陵的區警察局,這個有記錄,我查過了,是真的。」
盛安然隱隱意識到了什麼,「你剛剛提到在廣州開店的是姐妹倆,還有一個叫范雲芳,這件事是不是跟她有關係?」
天恩點了一下頭,「是,跟她有關。」
事情很簡單,何春霞跟前夫鬧翻之後,前夫死纏爛打不肯離婚,而高利貸的債主要債找她前夫要不到,自然就找到她頭上來,作為表姐的范雲芳看不過去,瞞著他們夫妻把下藥的事情做了。
「何春霞起先不知道,後來景希出了事,她才從范雲芳的嘴裡逼問出來,但是當時木已成舟,加上有人掩護,她們就直接被郁家辭退離開金陵去了廣州。」
因為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金錢的交易,所以即便是當時的郁家也查不到什麼問題出來,誰會相信有人不為錢辦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那你是怎麼查出來的?」盛安然不解。
這種事當年沒有任何證據,即便是天恩找到了這表姐妹倆,她們兩個人也應該咬緊牙關抵死不認才對。
天恩神色複雜,「范雲芳得了癌症,沒多久能活了,她把所有事情都跟我坦白了。」
誰也說不清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因果報應這一說,當年范雲芳給景希下藥後,儘管沒被發現,但是一直精神緊繃,總擔心郁家的人找到她們頭上來,所以這些年憂思成疾,半年前被查出來得了胃癌,已經晚期了。
盛安然心情也有些複雜,站在景希母親的角度上來說,她應該說一聲活該,完全不會同情這個女人,可是這個女人當年卻又不是為了錢,只是為了替表妹脫難,也算是有情有義。
「那幕後操控的人呢?你應該也查到了吧?」
提到這個,天恩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范雲芳說,當年跟她接觸的,是郁家的少爺。」
盛安然心中咯噔一下,握緊了手指,
「郁家少爺有好幾個。」
「她確定是景希的爸爸,雖然平時見得少,但是他逢年過節都會去老宅,而且總是會上新聞,不會認錯。」
盛安然握緊的手指變得冰涼,涼意從僵化的四肢回流,感覺連正常思考的能力都被冰凍住了。
真的是鬱南城做的。
他竟然連一個兩歲多的孩子都利用?
看著盛安然蒼白的面色,天恩有些於心不忍,
「姐,這件事你沒必要想的太壞,也許鬱南城當初並沒有想到這件事給景希帶來的影響這麼大,我問過范雲芳當時給景希吃的什麼藥,她說只是一些助火進補的藥粉,而且怕孩子虛不受補,用量很少,所以後來也只是發熱,至於聲帶受損這個很奇怪,醫生檢查不是也說麼,景希聲帶完好無損,他只是自己不願意說話,怕是受到驚嚇了。」
天恩的話並未給盛安然多少安慰,她依舊心寒。
鬱南城究竟得冷情到什麼程度,才會拿一個兩歲多話都說不全的孩子當做商業競爭的武器,這太可怕了。
「不用安慰,我心裡有數。」
當初天恩提醒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夜色闌珊,客房的燈早就熄滅了,天恩奔波了這麼久,洗完澡後直接在客房睡下,盛安然卻在小星星的房間裡,久久不能入睡。
她望著床上女兒沉睡的稚嫩模樣,心裏面愧疚不已。
如果當年的自己能再強大一些,是不是就不至於讓景希落在郁家這種波雲詭譎的豪門世家,捲入這種紛爭?
暗夜中,手機『叮』的一聲跳出簡訊提示。
「書靜康復順利,這裡一切安好,你呢——顧澤」
望著簡訊內容,盛安然深吸了一口氣,盤腿坐在地毯上,敲著手機屏幕發過去一行字,「我這裡還好,景希的事情我想好了,你之前跟我說的律師還能聯繫上嗎?我需要諮詢他關於撫養權的事情。」
當初沒有第一時間想到和遇難成長爭搶景希的撫養權是因為她覺得畢竟鬱南城已經撫養了他這麼多年,她沒這個權力說帶走就帶走。
但是現在看來,當年那種事情,鬱南城能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何況景希留在他身邊也的確危險重重。
顧澤的回應很快就發過來了,附帶著律師的聯繫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