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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聊完,倆人迎面遇到高湛,都心中一驚。
高湛若無其事的打著呵欠,「早啊兩位,我睡過頭了,還以為能趕上會議呢,巧不巧,偏偏錯過了。」
「錯過的也挺好的。」其中一名經理訕訕一笑,「免得挨罵了。」
「郁總又罵人了?」
「可不……」那經理正要怨念一番,一旁的搭檔胳膊肘捅了捅他。
他這才醒過神,尷尬的乾咳了一聲,
「那個,高總,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高湛揚了揚眉,十分理解的點了點頭,轉身進了會議室。
鬱南城獨自一人在會議室坐著,身後屏幕上的投影還沒關,泛著幽幽地藍光,屋子裡有些陰暗,微弱的藍光打在鬱南城的身上,給人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孤寂感。
助理周方看見高湛進來,交換了個眼神後,默默地走了出去。
會議室里就剩下鬱南城和高湛兩個人。
「你最近的狀態挺像個人的。」
調侃的聲音一響起,便打破了那份清冷孤寂。
鬱南城抬起頭,不耐煩的掃了他一眼,「閒的沒事做?求婚的事情搞定了?」
「你別忙著懟我,我的事情我規劃的很好,什麼時候幹什麼清楚的很,倒是你自己,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淡定的什麼似的,現在在我看來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你怎麼就慌了呢?」
「慌了?」
鬱南城皺起眉,卻不置可否。
「從火災之後,每逢開會你就把各部門的經理罵的狗血淋頭,你可別跟我說只是因為他們工作做得不到位,所以活該。」
高湛拉了把椅子,吊兒郎當的坐了下來,「你以前不這樣,就算是遇到盛安然以後太陽打西邊出來一樣喜歡上她,可因為她導致情緒得不到合理控制的時候並未真的出現過,所以現在這樣是為什麼?」
鬱南城以為高湛只是要點破他在盛安然身上花費過多精力的事實,卻沒想到他一針見血,問的更加詳細具體。
良久的沉默之後,會議室里響起沉悶的聲音,像是經過了長久盤旋的糾結之後,得出的一個依然不確定的結論一樣,帶著濃厚的自我懷疑,
「或許,她不適合我。」
『或許』、『似乎』、『好像』這樣模稜兩可的詞彙在鬱南城的詞典中出現概率幾乎為零,他生活里幾乎沒有灰色地帶,活的界限分明,連親人朋友都跟他親近不起來。
所以高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內心是複雜的。
半晌,終於忍不住爆發,拍桌怒罵道,
「艹,鬱南城,老子跟你認識快三十年了,也沒見你猶豫過什麼,更甭提像現在這樣糾結了,跟我鬧翻的時候說讓我滾就讓我滾,半點餘地都不留,合著就盛安然能治你!」
第186章 這是拍電視劇呢?
高湛一句『合著就盛安然能治你』在腦子裡激盪。
「只有盛安然,打破了你所有的底線,改變了你的原則,甚至讓你陷入自我懷疑,她是你這輩子遇到的第一個灰色地帶。」
高湛心情漸漸平復,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冷眼盯著鬱南城,「承認吧,你已經離不開她了,別再做無謂的掙扎。」
鬱南城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被人抽絲剝繭的分析自己的性格特徵說到底不是那麼的舒服,所以他瞪了高湛一眼,冷冷的丟下一句,
「在我的公司待夠了就趕緊滾回自己的老窩去。」
然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
高湛摸著下巴笑的戲謔,死要面子活受罪。
鬱南城三十多年的人生就是過得太過順風順水了,甚至連家庭的不美滿對他也沒造成太大的缺憾,他生來就比同齡人涼薄,父親去世之後掐斷了他內心關於童年時代唯一的柔軟。
葬禮上,那個背著畫板往外一跑就是大半年的母親似乎終於浪子回頭,決定不再追逐所謂的夢想與自由,說想好好照顧他。
他卻比誰都冷靜,當著整個郁家人的面告訴她,「要多少錢直接到財務開帳,拿完錢以後這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這樣一個六親都不認的人,在盛安然面前,底線一次次退讓。
高湛旁觀者清,看的比他自己清楚。
「餵?靜靜。」
溫和的聲音在會議室迴蕩,「上次跟你說的露營的事情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東西都準備好了,最近天氣不錯。」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冷靜中帶著幾分不安,
「再等等吧,安然最近恐怕沒這個心情。」
「怎麼了?」嗅到不對勁的氣氛,高湛坐直身子追問。
那頭沉默幾秒,
「盛家出事了。」
盛安然的父親盛青山早上忽然病重,已經進了手術室搶救,至今還沒出來。
談書靜和盛安然兩個人原本在商場逛街,正要找個地方吃午飯的時候,接到了療養院的電話,得虧是之前盛安然去過療養院,特意給主治大夫留了聯繫方式,讓他有什麼事一定要給她打電話,這才第一時間得知了消息趕過去。
去醫院的路上,盛安然的手都在抖。
外人都以為她和盛青山的關係並不親近,甚至可以說是疏離,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這麼多年來父親是她唯一的依靠,只不過是因為她早就知道當年母親的死和他脫不了干係,所以賭著一口氣刻意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