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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幅就是劉一珩跟姜喬的畫作——準確來說,是劉一珩的畫作。寥寥十幾筆,仿佛在吟誦《茅屋為秋風所破歌》,房子旁邊還有三個小人,看得眾人直捧腹。鏡頭也給了很長時間的特寫。
胡京笑說:「一珩的風格沒變,水準也很穩啊。」
靈魂畫手,手法穩的不行。
劉一珩也跟著哈哈笑。
最後一幅就是龐西西一家子共同完成的畫作,雖然上下兩層房子看得出來風格略有些不一樣,但素描的完成度很高,是這四副畫作里唯一的精品。
只不過加了綠色的房頂,似乎有那麼一點違和。很明顯是小朋友的手筆。
這也是唯一一副能從直觀上看出來,是由一家三口共同完成的作品,寫實又充滿童趣,莫名讓人覺得很溫馨。
胡京好奇地問龐牧:「啾啾,為什麼屋頂是綠色的呢?」
龐牧看了媽媽一眼,立馬把頭低下去了,站在畫架旁邊摳著木頭不說話。
媽媽說了,這是秘密,不能告訴別人。
面無表情的褚雁鳴這時候看著畫紙說了一句:「綠色屋頂,很有趣。」他的聲線真的迷人,低低地帶著磁性,入耳過後讓人忍不住再回味一遍。
鏡頭前,褚雁鳴一絲不苟的表情,如同欣賞名作而發自肺腑地評價,絲毫不讓人懷疑真偽性。
這下子,大家都覺得這幅作品,確實有趣。
胡京笑著說:「是很有趣,小孩子的世界總是充滿了大人不理解的趣味性。」
唯獨龐西西笑的有點勉強,褚雁鳴的審美,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問題。
分完了房子,就到了入住新家的時間。
嘉賓們從車上取下行禮,龐西西一共帶了一個超大的行李箱和一個手提袋,褚雁鳴僅一個行李箱,行裝簡單。
從同一條路出發,嘉賓們跟著帶路的工作人員,走著走著,就要分道揚鑣了,李曉倩一家子跟金歐是是一條路,龐西西他們跟劉一珩一家是一個方向。
眼看著要上個陡坡,褚雁鳴邁出大長腿,大步走到龐西西身邊,修長的手臂前伸,乾淨的五根手指穩穩地落在她的行李箱上,說:「我來。」
詫異地看了褚雁鳴一眼,龐西西視線一抖,慌忙低頭拒絕,緊緊地拉著自己的箱子,搖頭說:「不用不用,我可以的。」
眼尾低垂,褚雁鳴追上她的視線,淡聲說:「我知道我對你的友好,會讓你產生心理負擔,如果接下來的拍攝期間,只是我單向地麻煩你,而你不接受我的幫助,我也會有心理負擔。下午答題的時候,我記得你的答案是擅長腦力勞動,那麼我希望能在體力勞動上能夠為你盡舉手之勞,可以嗎?」
這種公平的相互幫助,當然可以。
旁邊的龐牧一下子蹲了下來,抬頭瞪著圓圓的眼睛,軟聲說:「媽媽,我好累。」
龐西西立刻鬆開抓行李箱的手,微微欠身跟褚雁鳴說:「謝謝褚老師,東西有點多,麻煩您了。」
褚雁鳴輕輕點頭示意,左手推著自己的磨砂灰色行李箱,修長的手指握住白色箱子的黑色推桿,黑白映襯,有點水墨畫的淡雅意味。隨後,他將龐西西的行李袋放在她的箱子上,一左一右地拉著行李箱,邁開長腿繼續往前走,筆直的腿跨上坡的時候略微彎曲,休閒的長褲印出結實的臀,姿勢輕鬆利落。
龐西西蹲下來抱起龐牧,跟在褚雁鳴身側,往坡上走,一邊走一邊隨口問:「怎麼走這麼會兒就累了?我們之前不是休息過很久嗎?」
龐牧不是個嬌氣的孩子,外出的時候都很少要人抱著走。
肉肉的手掌捂住臉,龐牧躲著鏡頭,半垂眸,濃黑的卷睫蓋住烏溜溜的眼珠,羞答答地在龐西西耳邊說:「因為啾啾一下子就長胖了很多,走不動了。」
龐西西又問他:「下午又沒有吃很多,怎麼會長胖?」
龐牧摳著手指頭,小聲嘟噥:「媽媽不是說,喝水也長胖嗎?我喝了很多水。」
龐西西:……兒子的記憶力仿佛是遺傳了某人,居然連她在家裡隨口說過的話都記得這麼清楚,還能在某些時刻說出來應付她。
掂量了下懷裡的兒子,龐西西故意逗他:「好像真的胖了很多,我們以後不要吃肉肉了,多吃芹菜、菠菜、香菜,好不好?」
剛說完,龐西西眉頭就擰了起來,咬緊了嘴唇,她怎麼忘了,這些不僅是龐牧最討厭吃的菜,也是褚雁鳴討厭吃的菜。
前面的褚雁鳴腳步頓了一下,瞬間恢復正常。
龐西西朝他看過去的時候,看見高大頎長的背影沒有異樣,才放心地收回目光。
龐牧在龐西西懷裡扭動了起來,聲音細細的:「媽媽,不要,不想吃。」
拍了拍龐牧的小屁.股,龐西西有些喘氣,溫熱的氣息吐在兒子臉上,她笑著說:「逗你的啦。」
兩條小腿不停蹬著,龐牧說:「媽媽,我瘦了,我自己走。」
嘴角一抽,龐西西心說,她剛把行李箱交出去沒多久就瘦了,現在的小朋友好幸福,說瘦就瘦。
龐西西問他:「不累了?」
搖搖頭,龐牧說:「媽媽累了,我不累,我自己走。」
心頭一動,龐西西親了下龐牧的臉頰才把他放下去。
一下地,龐牧左手拉著褚雁鳴的衣角,右手牽著龐西西,走起路來偶爾還蹦躂下,腳步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