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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雁鳴緊皺眉頭,迅速起身,大步跨進廚房。龐西西正好往鍋里倒了洗乾淨的青菜,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不小心撞到他的胸口上。
輕輕「啊」了一聲,龐西西扭頭看到是褚雁鳴,後退一步,紅著臉欠身說:「不好意思,沒看到褚老師進來。怎麼了?」
龐西西歪著頭,往外看了一眼,從他身側探出腦袋,露出一段潔白的脖頸,像天鵝彎曲的長項。龐牧還乖乖的坐著,不哭不鬧,應該沒事呀。
喉結聳動,褚雁鳴收回視線,往鍋里看了一眼,聲音低沉輕柔:「讓你一個人完成任務不太公平,所以,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拿著鍋鏟的龐西西站直了身體,驚訝地抬頭對上他的視線,難道她還能讓影帝幫忙切菜嗎?他那雙拿劇本的手,如果變成拿菜刀——這個畫面實在有些好笑。
關鍵他也不會切菜呀。
龐西西失笑回答:「不用不用,沒事。你看,現在已經好了。」
青菜下鍋,蓋住了底層的油,鍋里溫度也降了下來,也就沒有油繼續飛濺。
褚雁鳴看到鍋里已經變成了安全區域,點了點頭,緊繃的肩膀鬆開,雙手放進口袋,說:「如果需要幫助,我就在門外。」
褚雁鳴出去之後,攝影師剛剛趕到門口。
廚房不大,拍攝人員就沒有進去,除了剛開始在裡面取個開頭景,後面一直在褚雁鳴和龐牧的背後遠距離拍攝。
剛才褚雁鳴進去的時候,動作快的出奇,攝像師懵了一下,突然手一抖,趕緊跟上,但扛著的攝像機太重,也來不及跟不上他的大長腿,所以抓拍到的畫面里,褚雁鳴筆直地站著,從他的肩頭露出一個扎著丸子頭的黑色腦袋,乍然一看,兩個人好像在擁抱。
畫面因為手抖的厲害,模糊不清,是不能播放的,等攝影師穩住鏡頭之後,兩個人已經分開了。
褚雁鳴趕進廚房的這一段的細節,沒有拍攝成功。
攝影師皺著眉看了旁邊的同事兩個一眼,一男一女兩個工作人員,對視之後愣了足足三秒——所以剛才到底是不是擁抱了?
女同事小聲告訴男同事:「應該沒有,聽說褚老師……你懂的。」
男同事連忙點頭,對對對,一個不喜歡女人的男人,怎麼會抱女人呢,就算這個女藝人真的長的很漂亮,也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想了想,男同事又覺得好像不對,貌似下午的時候,褚雁鳴就跟龐西西有了肢體接觸,他又看了一眼女同事。
女同事非常敏銳,也可能是共事久了有了默契,一下子就get到了對方眼裡的意思,立刻壓低聲音解釋說:「你沒發現都不是褚老師主動的嗎?」
呵,女人,偏袒,赤.裸.裸的偏袒。
男同事動了動嘴皮子,回了一句:「我們西西也沒有主動。」
呵,男人,袒護,赤.裸.裸的袒護!
女同事白了男同事一眼,說:「你想哪裡去了,我很客觀好不好。我只是想表達,兩個人接觸是因為意外。一起組隊參加活動的,有些肢體接觸在所難免,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呀,只是可惜沒有拍清楚。」
男同事正要點頭贊同,女同事臉上掛著笑容繼續小聲說:「還好褚老師友好敬業,這種鏡頭以後肯定還會有的,誒?你覺不覺得其實褚老師和龐西西還蠻有cp感的呀?」
一直沒開口的攝影師,抓住的重點只有褚雁鳴「友好」這個關鍵詞,他仿佛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
至少在他拍攝的那麼多鏡頭裡,褚雁鳴從來沒對龐西西母子以外的人露出一個笑容。
兩人嘰里咕嚕說了一會兒,褚雁鳴轉身出來了,便都馬上住嘴,後退給大佬讓開位置。
褚雁鳴出來的時候,龐西西要做的第一道菜的材料已經全部下鍋,外面的龐牧仍舊正襟危坐,繼續保持開始的那個姿勢。
重新坐下來之後,褚雁鳴告訴龐牧:「後面有靠背,可以靠一靠,這裡不是學校,不需要這麼嚴肅。」
他的職業病,也是這麼來的,為了拍攝好某一個鏡頭,長時間地保持一個動作,很容易得軟組織損傷的疾病。
過了好一會兒,龐牧才搖了搖頭。
褚雁鳴長眉微皺,兩手交握地放在大腿上,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從口袋裡摸出龐牧給的糖果,褚雁鳴放在掌心裡,水果色的包裝紙,在漸漸西跌的太陽下,熠熠生輝,反射出唯美的彩光。
龐牧的腦袋,終於動了一下,期盼地盯著褚雁鳴手裡的糖果,小拳頭緊張地捏了起來——爸爸,這是要吃他給的糖果了嗎?他很喜歡爸爸給的禮物,那么爸爸也會喜歡他給的禮物嗎?
嘴角勾起,褚雁鳴眼尾翹了一下,浮上淡淡的笑色。
試著剝開糖果,褚雁鳴修長的手指在彩色的包裝紙上翻動,但糖果一直沒有被打開。
旁邊的龐牧坐不住了,肉肉的小手伸到褚雁鳴面前,眨著眼,軟聲說:「我幫你。」
褚雁鳴三根指頭捏著糖果,從善如流地遞了過去,放在龐牧的小手上。
龐牧輕而易舉地打開了糖果,小心地捧在手掌心,生怕被包裝紙包裹著的糖果會掉在地上。
乾淨的手指接過糖果,褚雁鳴送到嘴裡,甜蜜的味道傳到舌尖,一直蔓延到整個口腔,甜的生津。
褚雁鳴不大喜歡甜味,但臉上還是冷冷淡淡的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直接嚼碎了整顆糖,他轉頭說:「謝謝,還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