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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此。
那兩年,帝臨只當她是腦子壞掉失憶,因為傷後後遺症產生的性格影響,醫生也是這樣回復他的。
畢竟,誰會想到,明明眼前是一個人,卻已經換了一個芯子。
「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只是……」君輕捏著他的紐扣,「我害怕,害怕你會把我當成神經病,害怕再次失去你。」
聽到這裡,帝臨突然從她頭髮上抬起臉。
「那……你還會走嗎?」
好不容易失而復得,如果現在她離開,他不敢去想……
「應該不會。」君輕安慰地向他一笑,「畢竟,我都回來這麼久了。」
這些天,她也同樣在擔驚受怕,害怕一醒天眼睛,又會變成另一個自己,不見他。
「那就好。」
帝臨暗鬆口氣。
「老公!」感覺到他的情緒有點低落,君輕勾著唇角,輕輕戳戳他的胸口,「現在你是不是挺後悔,那兩年被『我』那麼欺負,還對我那麼好的?」
帝臨垂眸,雙眸深沉。
「那不也是你嗎?」
哪怕只是一具軀殼,那也依舊是她呀!
於他,哪怕是她留下來的一本書,她畫的一幅畫……於他都是無比珍貴,更何況是她的身體。
君輕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答案。
怔了怔,又恍然。
說起來,也是慶幸。
大概也只有帝臨這個大木頭,能夠受得了這樣的折騰。
幸好。
幸好!
這兩年,他從來沒有放棄過她。
否則,以穿越者的個性,如果帝臨放任不管,不知道要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如果沒有他的保護,她的身體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
甚至,能不能平安活到她回來都說不定。
正是因為帝臨一如既往的寵愛,她才能像這樣平安歸來,與他再繼前緣。
伸臂擁緊他的頸,君輕放鬆自己靠到他的肩頭,從穿越回來到現在,幾個月來,她一直在糾結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對他講。
現在,壓在胸口的巨石,終於落了地,她也終於可以坦蕩蕩地面對他的眼睛。
一男一女,相擁沉默。
片刻,帝臨幽幽開口。
「就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有沒有……」男人的手指輕撫過她的腰身,「我是說,在那個世界,你有沒有喜歡過什麼人?」
這個問題,他實在是好奇。
這個醋罈子,最關心的事情,竟然是這個!
「當然有。」
帝臨擰眉。
「誰?!」
「我的大木頭啊。」君輕壞笑著向他眨眨眼睛,「我可是……想了他十年呢。」
最後這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她終於有點控制不住,啞了喉嚨。
擁緊他的頸,她終於放縱自己,痛哭出聲。
穿越十年,她沒掉過一顆眼淚。
不是不難過。
寵她的人不在身邊,哭給誰看,又等誰哄?
她的所有脆弱和任性,也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展現出來。
看她哭了,帝臨頓時慌了手腳。
「對不起,我不是懷疑你,我就是……有點好奇……你別哭,你別哭啊……輕輕……我承認我吃醋……別哭,一會兒眼睛疼了……眼睛哭腫了,穿婚紗可不好看啊……輕輕乖……我給你準備了草莓,要不要吃……老婆,老婆你別哭……」
她不管,她就是哭,放肆地將眼淚蹭在他的襯衣上,等著他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幫她把眼淚擦乾,等著他笨拙地甜言蜜語,等著他溫柔地哄。
天大地下,只有在他懷裡,才能如此放縱。
……
……
Mrs.D號破浪前行,一路向北。
第二天黃昏時分,一架黑色直升機,划過天空在頂層的停機坪上落下。
艙門拉開,最先跳下來的是一個紅色的身影。
「哇!」風暖環視四周,「兩位船長歡迎,本人可真榮幸。」
笑著小跑過來,她伸開手臂,送給等在甲板上的君輕一個大大的擁抱:「不好意思,學校里有一個實驗昨天才完成,我們來晚了一天,我的伴娘位置沒被人搶走吧?」
「放心,給你留著呢!」君輕笑道。
「這還差不多。」風暖笑著鬆開她,站到帝臨面前,伸過右手,「恭喜,船長先生。」
帝臨伸過手掌,禮貌地與她握了握。
「謝謝!」
這時,套著黑色大衣的風沉也走過來,站到風暖身側,君輕面前。
伸在大衣口袋裡的右手,鬆開指間的紐扣,他的兩手手指微微彎了彎。
最後,只是伸過右手,在半空中向她展開。
將那個想要的擁抱換成握手。
對方要結婚了,身為朋友,身為異性,他應該有分雨。
「恭喜你,輕輕!」
握住他的手掌,君輕順勢上前一步,伸過手臂輕擁住對方的腰背,將頭靠到他的肩上。
「小風,歡迎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感覺著肩上她帶來的小小溫暖,風沉抬起手掌,輕輕在她背上拍了拍。
「這樣的大事,我當然要來。」
君輕重新縮回手掌,留在他大衣上的餘溫,立刻就被清冷的海水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