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
梁思思也是這麼想得,但終究還是擔心劉雲,有些喪氣,剛剛指點江山的氣概消失殆盡,隨著陸毅凱回了鋪子。
2007年的夏天,尚麗娜生下了一個女兒,月子裡的孩子皺巴巴的,看不出模樣,等出了月子,尚麗娜奶水又足,孩子很快長開,活脫脫就是一個小張遠。
所有人都放下心來,尚麗娜跟重新活過來似得,拉著梁思思說了好幾回。
「再也不亂來了,以後就守著這個家守著張遠,好好過日子。」
張遠也收斂了很多,梁思思不知道他跟外面的女人斷乾淨了沒,旁敲側擊了好幾回。
陸毅凱跟張遠鐵瓷,他告訴梁思思,「張遠這麼大人了,心裡有譜,女兒都有了,稼興城小,他不會讓女兒長大後抬不起頭來做人。」
這話在梁思思這兒聽來,還是不讓人舒服的,感情是看在女兒的份上,沒尚麗娜什麼事兒?
可惜梁思思很快就沒心思放在張遠身上了,因為劉雲懷孕了。
劉雲那會兒總說,每回老劉跟前妻交接女兒,三個人站在一塊兒,一家人的既視感強烈,讓她心裡極不舒服。
梁思思就勸她,「那你也抓緊時間生一個,這樣你們也是一家三口了。」
劉雲真是直腸子,極其聽勸。
一轉頭,就按照梁思思的囑咐,懷上了。
梁思思簡直哭笑不得,她問劉雲,家裡現在存款有多少,銀行密碼什麼的,要不要也告訴她一下,既然這麼不見外。
劉雲跟她玩笑了會兒,這才嘆氣道:「思思,你知道得,老劉是我第一個男人,張愛玲說什麼,女人的陰.道連著女人的心,原話我不記得了,似乎是這麼個意思,我覺得張愛玲說得挺對的。」
梁思思幾乎笑噴,「劉雲,你也太逗了。」
劉雲撇著嘴,「我現在可知道你為什麼等陸毅凱四年,還主動放下身段回來挽回了。」
尚麗娜和劉雲都結了婚穩定下來,梁思思也一直跟陸毅凱如膠似漆,卻獨獨楊林語,一直沒著沒落地飄著。
梁思思是第一個搬出公寓的,之後便是尚麗娜和劉雲。
她們各自結了婚,自然也不會再在這套公寓裡住下去,搬出去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楊林語便只得退了公寓,自己租了一套小房子。
梁思思在銀行的工作朝九晚五,接觸的人也不多,倒是尚麗娜,在外面耳聞了一些傳言回來。
有次去修車鋪,便大嘴巴講給了梁思思聽。
說是楊林語跟自己老闆偷.情的事,不知怎麼被公司員工發現了,沸沸揚揚地傳開去,楊林語很快無力面對流言蜚語,放棄呆了三年多的公司,辭職離開了。
梁思思問尚麗娜,那張德嘉怎麼說。
尚麗娜撇撇嘴,「還能怎麼說?男人啊,就是這樣。自己百花叢中過,不覺得自己埋汰,但凡女人出了點這啊那啊的,就是破鞋,穿不得了。」
再後來,楊林語收拾了行李,離開了她呆了九年的稼興城,臨行前,她請梁思思三個吃了頓飯。
四個女孩頗有些唏噓,高中的青蔥歲月,仿佛還在眼前,轉眼卻要各奔東西。
劉雲問楊林語打算去哪裡發展,她抬頭看了看飯館外低矮的建築,「想去看看高樓大廈。」
梁思思最先反應過來,「你要去上滬啊?」
楊林語收回視線,「是啊,想去闖一闖,這裡待不下去了,反正也要換個地兒,索性就當成個機會,放手一搏吧。」
窗外霓虹燈閃爍,稼興還是那個千年歷史的老城,航稼湖平原亘古不變,而城內的京航大運河靜靜流淌。
一切仿佛還是最初的模樣,變得只是人的心境。
一代人老去,又有一代人長大。
一代人離去,又有一代人出生。
有人揚帆遠航,有人塵埃落定。
日子飄忽著過得特別快,轉眼就是冬天。
又是一周的開始,高柜上一個姑娘生病請假,梁思思便給她代了一天班。
工作是繁瑣的,錄單、辦卡、取錢、存錢、開戶、轉帳。
快下班的時候,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個人。
2007年結束,2008年初初來到,整個江南下了暴雪,暴雪連著好些天,似乎無窮無盡,很快釀成雪災。
馬路上絕了汽車的蹤影,江南幾個主要城市仿佛一夕之間回到了古代,出門只能靠步行,連公交車都停了運行。
門外進來那人還是一身鍾愛的黑衣黑褲,黑色的羽絨服上帶著寒氣,頭髮長了些,襯得五官更加英挺。
他坐在梁思思櫃檯前的位置上,「辦張卡。」
梁思思很配合,「身份證給我一下。」
一張身份證被遞進來,一同送進來得還有一張紙條。
上面的字瞬間讓梁思思面紅耳赤。
是陸毅凱的電話號碼,還有一句話。
「寶貝兒,我們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