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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航低頭,終於承認,「小乖,我是去找過他,讓他放手,但做這些事的本質還是因為我放不下你,我想再爭取一下。」
梁思思感覺臉上有涼意滑下來,她用手抹去,她累了,倦了,乏了,她忽然發現自己有多傻,原來她跟他還有他,一直深陷在這三角關係中而茫然不自知,她以為自己的心清白就可以了,卻不知道自己的某些行為真正傷害了所有人。
她忽然變得勇敢,抬頭正視李思航,正視這一切,「爭取什麼?爭取我嗎?你說你放不下我,那讓我來告訴你,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高二滿了十八歲沒多久就跟陸毅凱上.床了,我幾乎每個禮拜都把自己送去他家倒貼他,他精力旺盛我們很要好,而且此時此刻,即便我們已經分手,我肚子裡可能還懷著他的孩子,雖然我不會要,也不能改變我們分手的結局,但這樣千瘡百孔的我,你確定你還會放不下嗎?」
李思航不能呼吸,他的眼神從梁思思的臉上慢慢滑到她的小腹,在那裡徘徊良久,他越來越壓抑,大腦神經幾乎要斷開。
「小乖…你別這麼說,我不想知道這些。」
「可這些都是事實,思航哥哥,別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不值得。」
夜色低垂,其實已經很晚了,李思航卻感覺不到餓意,他在山腳下聽到梁思思跟陸毅凱說分手,以為自己贏了,雖然贏得並不光彩,但他覺得為了梁思思,值得。
可誰知,下一刻就輪到了他。
他覺得自己甚至比陸毅凱更可悲,陸毅凱是正大光明的分手,他卻是被他們的過去擊退。
他們最後一次並肩走過路口,在三岔口分開,一個往左,一個往右,沒有人回頭,再無留戀。
街角的音像店有CD的外放聲響起,是梁靜茹的「分手快樂」。
「分手快樂,祝你快樂,
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情人節就要來了,剩自己一個。」
第30章
梁思思回到宿舍的時候, 人有些失魂落魄,她嘗過失戀的滋味,知道自己有一段漫長的日子要去熬。
除此之外, 還有更棘手的事情擺在眼前,到底有沒有懷孕。
第二天是周六,梁思思一大早就接到李若楠的電話,說是人在火車站,正準備出發來航州。
梁思思大腦一片空白, 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很荒謬, 過去、現在和未來,把女兒當成私有物的母親,和在一段三角關係里搖擺不定的自己。
她在電話里開口, 告訴李若楠事情的結局,「媽,不用來了,我跟陸毅凱分手了。」
電話那頭似乎鬆了一口氣,梁思思想,這樣子奔波來回只為監督女兒一段不被她認可的感情, 是個人應該都會累得吧。
「囡囡,你說得是真的吧?沒騙媽媽吧?」
梁思思在那一刻感受到了特別深的無力感, 或許,分手真的是他們最好的結局,擺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一條小溪, 而是王母用釵子劃下的銀河。
梁思思跟李若楠通完電話,背著包出了學校,文華路到底有一家邵逸夫醫院, 她走路過去的,一路上都在神遊。
好在有這種神遊的狀態在,不然梁思思覺得自己真是熬不住,她把心挖空了,準備裝下幸福,誰知裝下得只有痛苦。
因為是私立醫院,人倒是不多,門診樓上下六層,乾乾淨淨,大理石地磚光可鑑人。
梁思思掛了婦科,她不敢告訴醫生她擔心懷孕的事情,只說是大姨媽許久未來,過來檢查。
可醫生不會給她留面子,他們的詢問只是流程化的公事公辦,「最近有沒有性.生活。」
梁思思從未經歷如此尷尬境地,她紅著臉低下頭,孱弱道:「有。」
醫生開了一張檢查單,扔給梁思思,「去交錢做個尿檢。」
梁思思去收費處交了錢,又去上了廁所,最後護士告訴她,等半個小時來拿報告單。
直到經年過後,梁思思回憶起那半個小時,依然心有餘悸,她仿佛坐了一趟過山車,心情跌宕起伏,最後在看到報告單上的「陰性」兩個字之後才歸於平靜。
鬆快過後是真的憤恨,男女之歡,卻讓女孩承受後果,梁思思氣了半天,才苦笑搖頭,難道不是自己每周末打火車上趕著送上門的嗎?
失戀的當下,或許是麻木的沒有知覺的,渾渾噩噩地不知狀況,可梁思思不知道的是,失戀的後勁著實太大。
她在那之後,幾乎聽不得任何憂傷的情歌,甚至刀郎那一年火遍全中國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都能讓她迎風落淚。
她時常默默發呆,冬日裡,整棟樓的女生都愛把被子曬去天台,梁思思總在午後獨自去到樓頂,坐在一排排色彩斑斕的棉被和溫暖的陽光下哭泣。
那會兒她的眼淚是真的不值錢,時常下午哭完,晚上又躲在被窩裡哭,不知有多少次,她拿著手機怎麼都忍不住想給陸毅凱打電話,告訴她想他,不想跟他分開,再也不跟李思航有任何牽扯。
可每每到了那一步,李若楠的臉就會自己跑出來,她說過的話字字擊中要害,道理梁思思都懂,可她就是放不下,一到深夜她就想念陸毅凱的懷抱,他高卻不瘦,胸肌和弘二頭都發達。
都說動物之間有特殊的味道相互吸引,而陸毅凱身上的荷爾蒙就是梁思思的情有獨鍾,無人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