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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粥,稍微洗了個碗,鄔云云打算出去逛一逛,反正也沒事,她並不著急談戀愛,不著急結婚,不著做任何事,她就想活著而已。
很少有人會在快下雨時出去逛街。
鄔云云會,就像爸爸去上戶口時,經過他人提醒,才意識自己女兒名字叫「烏雲」,也還是憨厚的一笑說,反正也是在烏雲時出生,有烏雲不代表不是好天氣。
有烏雲不代表不是好天氣。
爸爸以前經常在有烏雲,雨還未下,大風的時候,把她架在脖子上跑回家。
夏天有烏雲,或者快下小雨時,是最適合散步的時候,安靜,涼爽,身邊人都過客匆匆,是日常生活的加速版。
可惜,鄔云云沒料到她從家裡拿到的居然是把壞的傘,走到中途,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她打開傘,準備來場浪漫的雨中漫步,結果,頭頂一個大窟窿,雨直接從腦袋頂上澆下來,偏偏雨還越下越大。
為什麼媽媽不扔掉它?
媽媽就是這樣的,什麼都捨不得扔掉,明明長得好看,也沒有再嫁。
逛到一半的鄔云云,找了個旁邊的小區躲起來,原本拿把傘出來打算悠閒地散步,誰知道淋成了落湯雞。
好了,現在距離回家還有一段路,想跑也跑不回去,得等雨停。
躲了十幾分鐘,雨都沒有停,身邊的人陸續離開,下雨的不浪漫之處在於,往往到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孤身一人,沒有可以前來送傘的對象。
她站在雨幕前出了很久的神。
遠遠有個人影左手拎著包子,右手撐著把緞藍色的傘走來。
陳越跨進屋檐下,把傘收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
「這是我家。」
鄔云云往回一看,望了眼他拎著的東西:「你住這個小區啊?剛出去買早點了嗎?」
「不是。是值完班回來。」
「這個時候才值完班,醫生好辛苦啊。」鄔云云讚嘆,果然她是熬不了夜的,「這裡是世紀別苑吧?我印象中小區以前在這來著,我家沒搬之前就住這塊。」
「這裡拆遷了。」陳越往外抖了抖傘上的雨水,瞥見她身上有淋濕的痕跡 。
「建得這麼好。」鄔云云往外掃了圈,到處都是花藤,跟小公園似的,剛剛走到這來都不太敢確信,「陳奶奶以前是不是住在那邊?還有個大葡萄架子,經常摘她的葡萄吃。」
「不是摘,是偷。」陳越更正。
「那也不是故意的嘛。」鄔云云笑了下,「我後來也把我家種的小西紅柿給她吃了。陳奶奶搬到哪裡去了?」
「跟她兒子在新區住。」
「她孫子陳小光娶老婆了嗎?」鄔云云好奇。
「娶了。前年結的婚。」
「為什麼都不叫我?」鄔云云埋怨。
這個答案心知肚明,她根本都不在這裡,也好意思說。
陳越問:「你不想參加我的婚禮,卻打算參加別人的婚禮?」「你家親戚太多了。」鄔云云老實道,「人緣也好。還有很多朋友同學。結婚估計得幾天幾夜的流水,場面太大。陳小光就不一樣,神憎鬼厭,孤家寡人的,我很好奇哪個姑娘看上他,想起來他以前天天被我追著揍。」
「他以前偷看你洗澡來著。」
「真的嗎?」鄔云云吃驚,頓時捂住胸口,「沒被看到吧?」
「沒有。」陳越說,下意識瞥她一眼,想起什麼,偏過眼神。
「沒想到他是這麼猥瑣的人。」鄔云云後知後覺地吐槽,再環顧一圈,「要是我媽當時狠下心買這裡的房子就好了。這邊拆遷都拿了不少錢吧?」
「嗯。」
「真羨慕。」鄔云云話題一轉,「傘能不能借我?」
陳越望了她手上的傘一眼,鄔云云解釋:「我的傘壞了。現在回不了家。」
她穿的仍然是他們在超市遇見時的,白色雪紡連衣裙,頭髮濕潤而捲曲地吹在胸前,滴著水,隱約可以看見透出來的胸衣痕跡。
「我可以借你,你之後怎麼還我?」陳越聽見自己從喉嚨里發出聲音問。
「我讓我媽帶給你。」鄔云云萬萬沒想到他這么小氣,一把傘還想著什麼時候還,當然她也不是不打算還。
陳越低笑,目光突然深深的:「你連還傘都讓你媽來嗎?那以前的事,你怎麼還我?」
鄔云云愣了秒,沒想過他會提起這個:「你不是都要結婚了嗎?」
陳越執著:「那就意味著過去可以既往不咎了嗎?」
「倒也不是。」鄔云云認真考慮了下,「可是我之前說給你包紅包,你又不要。」
畢竟她當時答應陳越跟他談戀愛,沒談多久,她收到了初戀男友的消息,於是發了條簡訊,當夜遠走高飛,連告別都沒有,的確挺對不起他。
鄔云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除了自己媽媽,大概就是陳越了。
「紅包有什麼用?」
鄔云云不曾想,如今世上,還有人認為紅包沒有用。
甚至都想告訴他,她打算包6666,占她私房錢的三分之一。可是又怕告訴他之後,他改變主意,決定還是要紅包。
「跟我上樓。上樓我就把傘借給你。」陳越說,聲音里有自己才聽得出來的嘶啞,有個不可名狀、驟然而起的渴望。
「你好像在誘拐小女孩。」鄔云云狐疑地打量他的臉,「我可以跟你上樓,我相信你。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我覺得這會讓你和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