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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很怕樓下神經衰弱的老太太呸一口唾沫然後找上門來。
原先身體裡的火星子慢慢燃成一團火,胡亂在她體內竄著,她口乾舌燥得厲害,可又不敢稍稍喘口氣里,生怕燙得叫出聲來。
這裡是很不隔音,別的聲音聽見了倒還好,萬一現在被老太太聽到了,她還不知道去說些什麼。她以前聽江曜順口提過一嘴,因她老在房間裡笑,且笑聲經常有不同,樓下老太太聽見了,還跟江院長告過狀,說江曜經常帶不同女孩兒回家,江院長為此教育兒子讓他對待感情要嚴肅些。
她去抓江曜的背,把好不容易空出來的嘴提醒他:“樓下……”
生怕他忘記那個老太太。
江曜並不理會她的提醒,他拿起她貼在牆面的手,讓她掛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好像她是一塊酥薄的餅乾,在拆吃入腹之前先要把她給壓碎了。
他貼著她的耳朵把話一個字一個字送進她心裡。他說,分手後,想到唯一的一次是她主動,他就很懊惱,恨沒有在這間屋子裡主動同她發生些什麼。
她竭力忍著不發出聲音,手指刻在掌心裡,但還是不夠疼,或者說沒有多餘的感官來感受疼。
她越忍耐,於他反而越是個刺激。
小喬從客廳到了臥室,她眼睜睜地看著沒有開燈的臥室一點點亮起來。
等她嘴唇都被咬麻了,掌心被手指摁得幾乎失去直覺,江曜才告訴她樓下老太太這幾天不在家。
不在家早不告訴她?
她這會兒已經軟得像一灘水,但還是張開已經黏合在一起的嘴唇,露出牙齒,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江曜肩上使勁咬了一口,她咬得很用力,灰藍的睡衣上每一個壓印都很鮮明。她咬完又心疼了,問他:“疼嗎?”
“不疼。”
她躺在床上,聽見衛生間裡的流水聲,也不知道熱水滾在江曜肩上的牙印時,他疼不疼。
小喬披著蠶絲被走到窗前,她一拉窗簾,看到了太陽。
天已經徹徹底底地亮了。
江曜的手機一直在響,自然掛斷後又繼續響下去。
她仍聽見衛生間裡的水流聲。
“幫我接一下。”
小喬遲疑了下,最終說了聲好,她拿起手機問,“密碼多少?”
“你身份證密碼後六位。”
身份證密碼後六位,她的?
小喬輸入密碼,按了接聽鍵。
電話是沈教授打來的。
“江曜,……”
“江曜現在有事在忙。”對著江曜的母親,她實在無法說江曜正在洗澡。
“你是小喬吧?”
“我是。”這兩個字間隔很長。她和沈教授只見過幾次面,還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記憶力再好的人,也不會隔著電話就知道她是誰。
“你是不是好奇我怎麼認出你的?”
小喬老老實實地承認,她確實很好奇。
“在你之前,他從來沒讓別人替他接過電話。我想你對他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
小喬愣在那兒,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語言答對。
“你讓江曜協調下時間,咱們有空一起吃個飯。”
她最終吐出一個好字:“您還有別的事兒嗎?”
“沒什麼,我就是想他了。”沈教授的一個大客戶想要把同在英國留學的女兒介紹給江曜認識一下,她想著兒子這些年一直單身,見一見也沒壞處。現在他有了女朋友,這話自然就不能說了。
“那我一會兒讓他給您回個電話。”依照小喬對沈教授的了解,她並不是一丁點兒事都沒有就給兒子一直打電話的人,可能只是礙於她這個外人,不好意思說。
早餐是在學校食堂吃的,暑期仍有食堂開放。他倆都很懶,都沒做飯的愛好,誰也沒資格嫌棄誰。
小喬埋頭喝小米粥。
“中午何溪約了我一起吃飯,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她去了,就太尷尬了。她吃誰的醋,也吃不到何溪頭上去,倆人都認識二十年了,還什麼事兒都沒有,那是肯定不會有事兒,就像她跟孟淵一樣。
大概怕小喬誤會,江曜又補了一句:“她最近一直在香港工作,很少回來。”
“我信得過你。祝師母今天過生日,你不要忘了。”
江曜沒再勉強,小喬和孟淵吃飯,拉他過去他也不願意。這點小喬倒是做得比他好,即使何溪對小喬並不友善,她也從未當他面說過何溪的壞話。反觀他,對她的朋友倒是缺乏包容。
何溪當年在英國和江曜做了兩年的校友,並沒從朋友更進一步。因著江曜一直單身,還有一個本校帆船隊極富浪漫精神的男隊員對他明示過好感,過程和結局都頗富戲劇化。
感情上沒達到她想要的,學業上也稱不上順利。她先讀了一年碩士,之後又申到了博士,但她在學術上沒有明確的計劃,讀博讓她覺得十分之無味,在她決定放棄讀博這件事上,江曜給了她很大支持,甚至幫她搞定了她父母。
她當時問江曜為什么小喬那麼不適合讀博的人,一定要讓她來英國,江曜說因為他當時想和喬樂喬生活一輩子,因為這句話,何溪徹底放棄了江曜在一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