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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檸檬水潤喉,小喬的話就更多了,她問江曜什麼時候能好,生活有哪些不方便。
江曜告訴小喬,他傷得不算嚴重,夾板估計一個月就能拆,現在生活基本能自理。
江曜越雲淡風輕,小喬越不好意思:“你爸媽知道你骨折了嗎?”
“要不要再來一杯?”
“不用麻煩了。”
“都是現成的。”江曜接過小喬的杯子,奔了廚房。
小喬坐在沙發上,眼睛看向茶几,在一堆外文材料里,小喬看見了一隻血淋淋的手,那是一本英文書的封面,畫得還挺生動,乍一看見,小喬嚇了一哆嗦。
隨後一隻手把檸檬水端到了她的面前。
小喬捧起杯子說:“你這杯子好可愛。”
“你要喜歡就送你了。”反正他也不會用。
君子不奪人之美,小喬雖不是君子,但她也不能要江曜的杯子。
“你這種情況,是不是先回父母家養一段時間,有人照顧會比較好。”江曜手臂上的夾板在那擺著,光看就知道洗澡穿衣會不方便,吃飯也是個問題。
江曜打開了巧克力盒子,遞到小喬面前:“你怎麼不吃?”
小喬隨手挑了一個放在嘴裡,包裝上不知道是哪國鳥文,她自然也看不出是哪個牌子。
當小喬平息了憤怒,開始冷靜思考,她發現自己給江曜造成的損失遠不是一千塊錢能解決的。生活上的不便顯而易見,最重要的還有隱形損失。江曜大二才轉到歷史系,中間又去雅典交流,為了修完學分,江曜這學期的課表幾乎是滿的。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期末考,江曜要帶著夾板去答題,如果江曜考砸了,完全就是她的鍋。大三一結束,保研名額基本就定了,雖然江曜可能不稀罕保研,但因為她沒保上,她可夠罪孽深重的。
喬樂喬掙扎著問:“要不要我給你請一個護工?”一個護工一個月的價錢,要抵得上她一學期的生活費了。
小喬還沒說完,就聽見了手機響。她一聽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她的鈴聲是《數來寶》。
“你在開玩笑吧,不是說兩清了嗎?”江曜把巧克力盒子遞到小喬手邊,“你先吃著,我去接個電話。”
江曜拿走長桌上的手機,進了臥室。
來電話的是他的髮小葉勘,問他這周去不去踢附中友誼賽。
“別了,我丟不起那人。你們是被一群小破孩兒虐上癮了是嗎?”
“上次咱們不是在你力挽狂瀾下贏了嗎?”
“那是人家有一個主力不在。再說贏了一群十幾歲的孩子,還是業餘的,說出去也不露臉。”
江曜父母都是足球迷,他在娘胎的時候就跟著沈教授看了不少比賽。小學時一到寒暑假,他就被送去練球,後來打架的手段都是練球時學會的副產品。他的水平雖然走不了職業,但在業餘里算不錯的,無奈當初他所在的附中足球隊太菜,每次比賽都被人完虐。別人是轉著圈比賽,他們是轉著圈丟人,這給他造成了深重的心理陰影。他上大學時打網球,完全是被集體運動搞怕了。
比附中足球隊還要菜的,是附中的校友足球隊。校友足球隊的人下到十八,上到五十八,原先都是附中足球隊的,這幫本來就菜的人因為年紀增長,還不加鍛鍊,愈發地菜。校友隊的人不知道出於怎樣一種心理,經常上趕著跟高中生踢友誼賽。江曜上高中的時候,就特煩這批人,可因為足球隊的贊助,都是靠他們,他只能硬著頭皮踢。把校友隊踢得落花流水,是他高中足球生涯為數不多的高光時刻。
葉勘和江曜以前都是附中足球隊的,跟江曜一畢業就完全和足球撇清關係不同,葉勘高中一畢業,就自願加入了校友隊,上個月還拉著江曜去踢了一場。要不是他不上場,比賽就因為缺人進行不了,江曜絕對不上去丟人。
“老陳指名要你去,給老陳一面兒,你以後買房他還能給你打折。”老陳是搞房地產開發的,附中78屆校友,校友隊裡的人還挺捧他。
“得了吧,他那房子就算打一折,我也買不起。”江曜不想再跟葉勘廢話,“掛了,別再為這事兒煩我。”
其實直接和葉勘說他骨折去不了更簡單,但他被喬樂喬用西瓜砸骨折的事兒說出來實在丟人。
江曜走出臥室的時候,看見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如果喬樂喬知趣,此刻她應該告辭。
喬樂喬並沒有告辭,她正在客廳拖地。
江曜的左手搭在頭上,他已經被眼前的景象看呆了。
“我自己能收拾,不行的話我自己找保潔,真的請你不要再這樣了。”
喬樂喬想,像江曜這種性格應該是很在乎私人空間的人,她馬上知錯就改:“我剛才不小心把檸檬水灑到了地上,你又不在,我就去衛生間自己拿拖把了。放心,我絕對沒碰你的東西。”
小喬剛才還順便拖了拖廚房,她不小心看見了鍋里冷掉的麵條,她沒想到江曜竟然已經節儉到吃水煮掛麵的地步。
“我剛才是不是打擾你吃晚飯了?”
“喬同學,剛下完雨,天黑路滑,你騎車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江曜這是在下逐客令了,喬樂喬也不好再留:“我把拖把洗了,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