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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單識睡意已經上來了,聽到這話他驀然清醒,雙手拉著被子拉到脖子上,他看向黎憑,「師兄,我和孩子真不是你的責任,你……你也不用把我們攬在自己身上。」
興許是晚上,又在被窩裡,兩人都卸下防備。
黎憑溫和地看著他,聲音磁性,「我知道,但我還是想給你和孩子提供更好一些的條件。拋開孩子不說,我們之間也比一般朋友親密,你在這裡過得太辛苦,城市的生活條件好一些。」
趙單識突然挺惆悵,他長長的睫毛半斂著,在昏黃的燈光下仿佛被鍍上了一層光。他道:「我們比一般朋友親密,卻也不是戀人,怎麼能跟你生活。算了吧。」
黎憑沉默。
趙單識等一會兒,輕輕道:「師兄,關一下燈。」
黎憑伸出修長的手臂,摸到牆上的開關,啪一下把燈給關了。
趙單識的呼吸在黑暗中慢慢變得平穩悠長,黎憑卻不大睡得著。他在黑暗中躺了很久,睡熟的趙單識翻了個身,清瘦溫暖的身子貼近黎憑,肚子更是挨在他身上。
黎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趙單識的肚子。
接著黎憑的手被趙單識的肚子頂了一下,裡面的孩子沒消停,連連踹了黎憑的手幾腳。
趙單識不舒服,在睡夢中輕輕「啊」了一聲。黎憑忙把手收回來,不再跟孩子互動,人卻沒挪動,還是貼著趙單識躺著。
黎憑睡得晚,第二天醒來時床上就他一人,摸摸隔壁的被窩,被窩已經不剩什麼溫度,顯然趙單識已經起了挺久。
黎憑躺在被窩裡,鼻端依稀還能聞到趙單識的味道,仿佛他還躺在旁邊安睡。
過了挺久,黎憑掀開被子穿好衣服走出去,老爺子已經在廚房裡燒著開水正準備做早飯。
炊煙裊裊,屋後的山上有鳥兒輕啼,清冽的空氣將黎憑的睡意一掃而空。
黎憑活動了一下,走進廚房幫忙,「爺爺,單識呢?」
「去地里澆菜去了。」老爺子拿著一個菜籃擇青菜,「估計過一會就能回來。」
黎憑心底一緊,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分,「他現在還去挑水澆菜?」
老爺子狐疑地看過來,「啊?」
「他在哪裡澆菜?」
「就在西邊的山腳下。」
黎憑顧不上什麼,衣角翻飛地往外走,「爺爺,我去找他!」
第20章 車禍
黎憑到的時候趙單識正在挑最後一擔水,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從不逞能,每次挑水只挑小半桶,沒想到剛一挑起來,肩上的擔子一輕,回頭看卻是黎憑已經黑下來的臉。
「師、師兄?」
黎憑將水桶放在自己肩上,黑著臉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挑水?!」
趙單識跟在他後面笑了笑。
後續黎憑全沒讓趙單識沾手,自己拿個木勺子吭哧吭哧,不大熟練地把剩下那點菜澆了。
趙單識沒跟他爭,先摘了菜心,又去大棚那裡摘下幾個番茄,打算中午吃番茄炒蛋。他摘完菜拿稻草墊著坐在田埂上,托著腮看黎憑澆菜。
黎憑不怕冷,哪怕深秋,他穿了身羊絨毛衣配黑色長褲,一舉一動,衣服全繃在身上,顯露出精悍結實的肌肉,十分養人眼。
有人遠遠走來,看他坐在田埂上,笑問:「你怎麼坐在這裡干看著呀?」
「金生叔。」趙單識跟來人打招呼,「吃早飯了沒?去幹活呀?」
乾瘦精神的趙金生晃了晃手中大盆和籮筐,「吃了吃了,我家今天干塘撈魚,來不來?」
黎憑正豎起耳朵聽,眼見趙單識感興趣,忙瞪他一眼。
天氣這麼冷,摸什麼魚?!
趙單識接收到目光後縮縮脖子,摸了摸鼻尖遺憾道:「我今天有別的事,就不去了。」
趙金生笑呵呵,「那等會幹了塘我讓我孫女送兩條魚給你家嘗嘗。」
「那感情好,我可就等著魚吃了啊。」
「行。」
等趙金生走了,黎憑放下勺子走過來,居高臨下地問:「還想去撈魚?」
趙單識心虛,「沒有的事。師兄,菜澆得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吃早飯吧?」
黎憑伸出手來拉他,趙單識接力站起來,順便拍拍屁股。
摘下來的菜放在水桶里,黎憑晃悠悠地挑著水桶回家,趙單識跟在他屁股後面走。
回到家,大黑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迎接,趙單識伸手給它塞了個半紅的小番茄,親呢地揉揉它的腦袋。大黑蹭蹭趙單識,被趙單識拍了一下後頸才回樹下臥著啃番茄。
黎憑將桶咣當放在屋檐底下,趙單識回過頭與他對視,發現他的臉又有點黑。
趙單識茫然,看著走過來的黎憑,「師兄,怎麼了。」
黎憑壓低聲音薄怒道:「你懷孕了怎麼還跟狗接觸?萬一感染弓形蟲怎麼辦?」
「啊?」趙單識看了看黎憑,又看了看大黑,「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
黎憑嘆口氣,揉揉他的腦袋,「即使你是男人,也是孕夫,該注意還是得注意。」
趙單識認真應下,「好,我一定會多注意,如果我覺得哪裡不舒服,我會及時說,不會逞強。」
老爺子聽到動靜,從廚房裡探出腦袋,「回來了,今天早上還是喝粥吧,吃不吃麵條?」
「吃!」趙單識問,「爺爺,臘腸能吃了嗎?炒點臘腸拌麵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