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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撿茶籽唄。」
「也是。」雙牛嬸爽朗笑道:「今年結的茶籽多, 我們每戶人家都能分到不少。茶油最養人, 小孩要是紅屁股, 擦點茶油就沒事了,正好你家兜兜用得著。我外甥女也是今年剛生了孩子,還托我給買點茶油,我都不知道要去哪買,正好瞌睡送枕頭。」
兜兜很少紅屁股,不過冬天來了,外邊確實比較乾燥,多備點茶油用也好。
他們在這邊看了一下,除幾個年紀大一點的老人之外,大家都上山採油茶籽去了,一些人還連跑好幾趟,採好的茶籽挑下來,轉身又去了。
趙單識和黎憑都是正當年的大小伙子,不好意思在這裡干看著,他們兩人挑了一副擔子也跟著上山,上山之前特地囑咐老爺子,「爺爺,我們兩個去,您可千萬別偷偷跟著上山啊。」
老爺子一揮手,「知道知道,我是那等不靠譜的人?你們兩帶著兜兜去吧。路上小心些,千萬別滑倒。」
趙單識應了聲,抱著兜兜,黎憑在身後挑著空擔子,他們跟在大部隊後面一起採茶籽去了。
趙單識看著漫山遍野的人,特地和黎憑選了人少些的那方向。
「我還是小時候跟村裡的小夥伴們上過一次山,不過那次是採茶耳吃。」
「茶耳是什麼?」
「就是茶樹上的一種葉子。」趙單識抱著兜兜,騰出一隻手來給他比劃,「一種茶樹嫩葉吧,茶樹吸收的營養全在這幾片葉子上了,剛長出來的葉子有點微紅,看起來比較薄,這樣的葉子也能吃,不過會澀。要那些長了幾天的葉子,看那種葉片比較嫩,比較厚的,吃起來帶點甜味,十分鬆脆爽口。」
「這種茶耳一般長在樹腰那段,清明前後才有,現在應該找不到了。」趙單識有些遺憾,「要是想吃的話,我們明年上山看看。那時雨水多,蘑菇也多,正好采點春菇,摘點野菜,再來期視頻。」
山上陽光正好,趙單識在陽光下笑著,皮膚白得要發光,燦爛的笑容勾得黎憑心癢不已。
黎憑聽他規劃,不由含笑應了下。
兜兜就聽明白了一個「吃」字,雙手扶在趙單識肩上,圓溜溜的眼睛裡不由滿是嚮往。
他們在半山腰就看到幾株茶籽樹了,茶籽樹或大或小,上面都結了圓溜溜的果子。
兜兜被趙單識用背帶綁在胸前,見到茶籽就想去抓,奈何怎麼也夠不到,小胖手扶著趙單識的肩,不由有些著急,「爸呀!」
「別急別急,馬上放你下來。」趙單識解開背帶,讓兜兜下地。
兜兜已經能走兩步了,一下地,他兩隻小手緊緊抓住茶樹,就想去夠那茶籽。
趙單識在一旁護著,見樹枝不會戳到他,他也沒摔跤的跡象,就讓他去了。
夫夫倆帶一個小兜崽採茶籽,采完一顆換一棵。
有人老遠看見他們,揚聲問:「你們那茶果多不多,要不要過來?」
「不多,只夠我們兩個采。」
「哎,那我換個地方。」
眼見采著了半擔,夫夫倆人沿著半山腰一直往下,採到山腳下,他們的籮筐差不多就能裝滿了。
山上全是雜樹,有各種各樣的灌木,趙單識教兜兜辨認,兜兜攥住某顆灌木不鬆手,上面滿是玲瓏小巧,拇指肚大小的果子。
「這是桃金孃。」趙單識抱起兜兜,讓他用小手摸摸這野果,重複了一遍,「桃金孃。」
「咿呀。」兜兜摸到那些硬硬的小果子,覺得十分神情,轉過來看趙單識,眸子亮晶晶。
趙單識笑笑,「這些不能吃,等到明年八九月才能吃。」
桃金孃的果子結在樹上,如果沒人採摘,這些小果子就會被蒸乾水分,變得極為干硬,一直留在樹上,而不會掉下來。
兜兜別的沒明白,不能吃這點倒是聽得一清二楚,瞬間對這玩意兒沒興趣了。
黎憑見狀不由好笑地摸摸他的小腦袋,「我們下山去摘點刺泡兒給你吃。」
山腳下有圈連綿的刺泡兒,這東西酸酸甜甜,或紅色或黃色,寶石一樣點綴在葉子落得差不多的藤上,看著極為討喜,卻沒什麼人對它們感興趣。
大人們每天干農活,來來往往,都能見到這些,也沒有誰會突然嘴饞想去嘗點,小孩們偶爾會吃吃,奈何那刺太麻煩,多被扎幾次後還不如去買糖吃。
他們下山的時候,兜兜果然很喜歡刺泡兒,老遠就伸著手想去摘。
趙單識摘了幾串,先給兜兜餵兩顆,又塞了幾顆到黎憑嘴裡,最後才給自己嘴裡塞兩顆。
「怎麼樣,兜崽,這東西好吃吧?」
「咿呀。」兜兜眼睛閉起又睜開,小臉皺成一團,被刺泡兒酸到了,而那股酸味緩過去後,他睜開眼睛咂咂嘴,對著趙單識「啊」一聲,顯然又在討食。
「嘖。」趙單識樂了,給他塞了兩顆刺泡兒之後,禁不住看向黎憑,「師兄,你說兜兜究竟向誰啊,這麼愛吃?」
「可能這是他自己開發出來的技能,誰也不像。」
趙單識和黎憑帶著兜兜在這邊吃了兩串刺泡兒之後,又摘了點捏在手上提著,這才轉出去,跟路邊的大部隊會合。
他們村人摘了一上午,大部分茶籽已經摘下來了,趙單識細心數了下,少說也有五六十擔。
老爺子在那邊計數,與他同在的還有幾位老人,大家一邊抽菸一邊點數,這些茶果等會得被挑到大曬穀場上去,曬上幾天,取出裡面烏黑的茶籽才能真正送去榨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