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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單識去地里追完肥,在地里巡視一圈,摘了嫩茄子、嫩青瓜、嫩辣椒和嫩豆角回來,也不多,就湊了一盤左右,又去地里摘了嫩空心菜。
晚上做飯,趙單識做改良版的地三鮮——茄子、辣椒、嫩豆角,做豆豉空心菜,做涼拌青瓜、做啤酒鴨和魚頭湯,每一份菜都往大份里做。
黎憑和趙文德背完木頭回來,趙單識已經差不多做好了飯,聽到他們的動靜,趙單識蹬蹬蹬跑出來,笑道:「文德叔,師兄,你們坐一下,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趙文德有些不好意思,他洗乾淨手腳,道:「要不我還是回家吃吧?我家裡也有。」
「有什麼呀,您就在這裡吃,今天摘了茄子、青瓜和嫩豆角,您嘗嘗我們種的菜怎麼樣?看看合不合格。」
趙文德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你種的菜我不用嘗都知道絕對錯不了。」
「那您就嘗嘗我的手藝,這半年來我學了不少新菜式,您看看好不好吃?哎,不跟您說了,我菜快糊了。」趙單識說完又趕緊舉著鍋鏟跑進去。
稍後,黎憑鑽進廚房,「我過來幫你燒火。」
「不用不用,還有兩個菜馬上就好了。」趙單識看他大馬金刀地坐在灶前,莫名地覺得有些好笑,便噗嗤笑出聲來。
黎憑看他眉眼彎彎,問道:「有什麼好笑的,笑成這模樣?」
「沒,就覺得你應該坐辦公室,還是坐在總裁椅上。現在坐在這個小土灶前莫名地跟你十分不搭。」
「這有什麼?我也不是一出生就坐在總裁椅上。」黎憑淡笑,從身後的柴垛里拿了一把乾草塞進灶膛。
他只是簡單的T恤休閒褲,衣服還因為背了一天的木頭弄得髒兮兮,顯得有些狼狽,儘管這樣,也無損於他半分俊美,被灶膛里的火光映襯下,他活像穿越來的貴公子。
趙單識抿抿嘴,不再跟他調笑,轉而問道:「怎麼不陪兜兜玩了?」
「爺爺正在逗他,我們吃完飯再過去陪他。」
兩人合作,一桌子菜很快就做好了,今天是新蔬菜收穫的第一天,趙單識特地翻出點啤酒來,一人一杯以示慶祝。
兜兜照例看著他們的菜饞得不行。
趙單識酒意上來,把自家胖小子抱過來,放在膝蓋上,「兜崽,想嘗嘗呀?」
兜兜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的臉,不知道趙單識在說什麼,嘴裡卻配合地啊啊叫了兩聲,奶聲奶氣,勾得人心中發癢。
老爺子剛想讓他不要胡鬧,趙單識眼睛卻看向黎憑,「師兄,我沾點菜汁給他嘗嘗,不要緊吧?就沾一點點。」
他打算使壞,眼睛亮晶晶,滿臉鮮活,黎憑頷首。
趙單識用筷子放在炒三鮮的盤子裡沾了一點點菜汁,然後擱兜兜嘴裡。
兜兜舔到一點滋味,馬上被辣味灼痛了,小臉立刻變了樣,眉毛皺起,嘴角下撇,「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他踢蹬著小手小腳,白嫩臉上兩行淚珠流下來,黑葡萄似的眼睛跟水洗了一般,鼻頭甚至有些紅,一直「哇哇」哭著。
老爺子見了心疼的不行,忙伸過手來抱兜兜,順便拍打了趙單識的肩一下,怒道:「都多大人了還沒一點分寸,兜兜哪裡吃得了辣椒?」
「呃,這菜不辣啊。」趙單識反應過來,忙哄,「不哭不哭了,男子漢大丈夫,兜兜,我們不哭了啊。」
老爺子抱著兜兜,輕輕搖晃:「乖啊,兜兜不哭,我們下次不吃這個菜了。」
黎憑大掌放到趙單識身後,輕拍一下他的背。
趙單識見兜兜大哭不止,心裡有些後悔,正想抱過他來哄。沒想到這小傢伙哭著哭著,眼淚慢慢收了回來,咂咂嘴似乎在品嘗嘴裡殘餘那點菜汁。
見趙單識伸手過來抱他,他又張開手臂重新投入趙單識懷裡,眼睛卻一直盯著桌上的菜看,小臉上滿是驚奇,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三人都沒想到兜兜會是這反應,見周圍大人們沒反應,兜兜「咿呀」一聲,拍著趙單識的手臂催促再來一點。
趙單識忍俊不禁,點了點他的小鼻子,「記吃不記打的小饞貓。」
「還說兜兜,你小時候不也一樣?」
「怎麼一樣了?爺爺您可別污衊我。」
「還不承認呢?」老爺子嘲笑他,「你呀,小時候你奶奶給你煮酸筍炒肉,你一吃就哭,嫌菜辣,偏偏又愛這盤菜,越吃越哭,越哭越吃,誰來勸都不肯收手,兩隻手死命抓著盤子在那裡哭,逼的你奶奶沒辦法,她只好給你做了一盤不放辣椒的酸筍炒肉,沒想到你筷子都不動,硬說這炒肉不好吃,哭著要找辣的那盤。」
趙單識還真想不起來這點往事,他對上黎憑的目光,黎憑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趙單識耳尖一紅,不承認,「哪有的事?肯定爺爺你記錯了,說不定兜兜這饞貓樣遺傳到黎家那邊呢?」說著趙單識把兜兜往黎憑一塞,「師兄,你來抱。」
兜兜絲毫不介意被換到父親的懷抱,他眼睛還是盯著菜盤不肯挪開目光。
黎憑輕輕拍了拍他的屁股,「嘗嘗就得了。」
趙單識笑笑,「兜兜,明天爸爸給你的蛋黃裡面添點肉汁和蔬菜汁調味怎麼樣?」
兜兜對桌上的菜依舊愛得深沉。
黎憑無奈,只好拿筷子過來,小心地沾了一點菜汁給他潤潤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