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出來社會,多留一點人脈總沒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用著別人。
趙單識沒拒絕,跟同事去他們聚餐常去的一家大排檔吃燒烤,小龍蝦大閘蟹,啤酒飲料,十多個人胡吃海喝了六百多塊錢,趙單識原本想去買單,硬是被桌上的老大哥拉著,他那份也由大家一起AA了。
這年頭哪家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趙單識馬上離職,眼見著要斷糧,大家不好讓他付掙錢。
飯桌上,資歷最老的老大哥舉杯,「單識,祝你以後前程似錦,此去海闊天空,任憑鵬鳥躍!」
趙單識心中感動,跟他們熱熱鬧鬧地吃得好一餐飯。他酒量不太好在桌上喝的有點多,等散的時候已經有點腳步連篇。
小李和另一個男同事扶著他,將他送到了計程車后座。原本趙單識這樣的大男人,把他塞到計程車后座,告訴計程車司機他家的地址就行。結果女同事們看趙單識長得好看,愣是起鬨讓小李他們送他回去。
女同事們振振有詞,「這年頭不僅女孩危險,男孩也危險啊!你們看單識長得那麼好看,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辦?你們還是受累點,把他送回家吧。」
女同事們嘻嘻哈哈,小李被那麼多女同志一包圍,原來的三分醉意變成了七分,回頭一看,趙單識精緻的眉眼在路燈下跟上好的白玉一樣,溫潤得簡直要發光,那點對這謬論嗤之以鼻的不屑沒了,內心深處竟然覺得她們說的有道理。
趙單識沒有醉死過去,被人這麼一搬動,他的酒又醒了幾分。只不過意識已經清醒了,手腳卻綿軟,坐在后座上使不上勁來。
他的思緒漫無目的地漂浮著,不由又想到那天他去接黎憑的時候,黎平是不是也意識清醒著,只是手腳不想動。
不過好像又不可能,那天晚上黎憑的兇狠勁讓趙單識吃了不小的苦頭,如果一個人已經喝醉了,手腳綿軟,應該弄不出那麼大的動作。
想到黎憑,趙單識有些難過,原本就不算熟的人,現在離開同一座城市,時間久了,黎憑估計連他這個人都不會記得。
第4章 回鄉
趙單識去H市的計劃臨時擱淺了,他這天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是蒼老熟悉的聲音,餵了好幾聲才問:「蘊蘊,是你嗎?」
時間隔了那麼久,一聽到這個蒼老的聲音,記憶深處那個慈祥的面孔又浮現起來。
趙單識鼻子幾乎立刻酸了,他深吸一口氣,帶著濃重的鼻音應聲,「是我,爺爺,是我。」
老人嘆了口氣,那口氣像一個沉甸甸的秤砣了,壓在趙單識心上,壓得他心臟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酸麻。
電話那頭老人嗔怒道:「你這孩子,讀完大學了吧?這麼多年怎麼沒見你回來。」
趙單識和家裡早因為他是gay這件事情鬧翻了,他在外地上的大學,上大學至今他只回去過一次,還是去派出所辦理遷戶口的手續及處理相關資料,他順帶把名字也改了。
趙單識不方便說,怕嚇到老人家。
老人卻在那頭說道:「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別有那麼大的心裡負擔,人活一輩子也就那樣。蘊蘊啊,爺爺只要你平安喜樂就好,其他東西都沒那麼重要。」
趙單識一下子就哽咽了,老人在電話那頭聽到他哭,不由跟著老淚縱橫,「行了,多大的人,別哭了。你現在在哪裡?過的怎麼樣?爺爺過來看看你。」
「我在X市,過的挺好的,爺爺你別擔心,我現在大學畢業出來,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扣除了五險一金之後還能拿到手六千多。」
「那你吃飯和住宿怎麼解決?在外面吃飯和住宿貴不貴?」
「不貴不貴,我現在租這房子也就一千多,房東阿姨對我特別好,家裡包餃子還會叫我去吃。」趙單識報喜不報憂的把租金砍了一半,「我每個月能存下四五千塊錢。」
「在外面別委屈自己,該吃吃,該喝喝,別太節省了。」
「我知道。爺爺,你呢,這兩年身體怎麼樣?」
「挺好,吃的下睡得著。」老人說道:「你過年在哪裡過,要不回老家來?」
趙單識他爸爸和爺爺都是極剛硬的人,早年兩人不和,兩個經常吵架,關係弄得很僵硬,趙單識小時候還好,比較經常來往,等趙單識十幾歲的時候,雙方幾乎已經不怎麼說話了,頂多過年見一面。
後來他奶奶中風去世,只剩下爺爺一個人在。
爺爺捨不得老房子,也不願意跟兒子兒媳婦一起住,起碼趙單識離家的時候,他父親和爺爺還沒和好。
說起來,趙單識也有很多年沒有見到他爺爺了。
以前不說還不覺得,現在一聊天,趙單識思鄉之情被猛地鉤上來,他強忍著眼淚說道,「爺爺,我現在就有空,明天過來看您吧。」
老人喜出望外,一疊聲地問:「真的?你明天不用上班嗎?」
「不用。我好長時間沒休假了,可以申請休個假。」
「哎,那好那好。你明天什麼時候到?爺爺洗洗被子,曬好等你回來。」老人緊緊抓住電話,「蘊蘊,你想吃什麼?爺爺給你做。」
「什麼都行,只要是爺爺做的,我就都喜歡。」趙單識寬慰老人,「要是能有肉就更好了。」
老人在那頭爽朗地笑,「有有有,醬肘子,蒸排骨,紅燒雞,酸菜魚,爺爺保准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