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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嘴裡的油條噴了出去,還是嚼碎的。
司青嘴巴張成O字形,看著封杏校服上殘留的油條碎,強裝淡定地伸出手去拍了拍,試圖拍乾淨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他的手一觸及到封杏身上,封杏就觸電一般猛地躲開了。
她看了一眼司青然後轉身離開,仍舊是一句話都沒說。
司青收回自己僵住的手,饒有興致地掏出手機發微信到群里:我的新同桌,好像是個小啞巴。
這個微信群里只有三個人,一個是他,另外兩個一個是他發小周一,一個是他發小衛藍,三個人從小一塊兒廝混長大的,感情十分要好。
過了會兒收到周一的回覆:男的女的?
司青回:女的。
周一很快回復到:應該不可能,啞巴的話會上雙語學校吧,不可能上正規中學的。
司青想了想,問:那就是個聾子?
周一:……
周一:也不可能,聾子也上雙語學校,人家一個女孩子,你幹嘛這樣詆毀人家?長得醜?
司青喝了口豆漿,慢悠悠打字:關你屁事。
周一:???
司青到了教室,還沒響上課鈴,人卻已經坐滿了。
不過他旁邊的座位卻依然是空的。
經過昨天一天的觀察,司青猜,他同桌會在上課鈴響的時候才進門。
他盯著手錶,倒數著:「十、九、八……三、二、一!」
數到一的時候他抬頭,鈴聲正好響起,而封杏,一隻腳踏進了教室。
真夠準時的。
司青想。
封杏在座位上坐好,便照常拿出課本開始看,除她之外,所有人都是空氣。
司青用手托著頭肆無忌憚地看她,愣是看不出來她這人有什麼毛病。
有些無聊,他又不愛看書,早自習也沒老師管著,他便偷偷玩手機。
剛剛周一還發過來一句話:你他媽說清楚?
司青沒理他這茬,又提出一個新的問題:你說一個女生,既不說話也不搭理人,是為啥?
司青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看她好像誰都不搭理。
周一一直在線,幾乎是秒回:你怎麼對你同桌這麼感興趣,到底長得好看不?
司青想也沒想就回:關你屁事。
周一:???
司青噼里啪啦打字:你他媽能說正事兒不?
衛藍突然冒出來:你們在說什麼?臥槽,我今天又遲到了!
周一回復他:自己不會翻聊天記錄嗎?傻逼。
司青不想看他們吵架,把話題引回來:你說她是不是有自閉症啊?
周一:這他媽誰知道啊,我又沒見過,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司青不懂就問:怎麼試?
然後司青得到了周一提供的餿主意,並且還傻逼一樣的採用了。
封杏覺得,她的同桌,腦子好像有點問題。
他這幾天不騷擾她了,就盯著她看,一直看,也不說話。
她學習的時候還好,注意不到,一旦她做完題開始休息,便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像狗皮膏藥似的,一直粘著自己。
她試過轉頭去看他,一般別人總是會嚇到的,但是他好像不是一般人,居然就那麼跟她對視著,最後竟然是她先移開了眼睛。
這天下午最後兩節課是生物課,教務處主任司琳琅就是他們的生物老師,臨時派人通知學委改為自習課,因為她要去參加別的學校的學術研討會議。
封杏生物課的題早就做完了,於是學了兩節課的物理。
今天是周三,下午最後一小節課是自由活動,大家不用在教室里呆著,可以去學校里的任何地方自由活動,也可以在教室學習。
封杏原本想去圖書館借兩本書,卻因為一道物理題算的時間久了些耽擱了。
算完物理題的時候她打算休息一下,上個廁所,然後就看見教室外的陽台以及對面教學樓的陽台全都圍滿了人。
她對這些熱鬧不感興趣,只照常起身去上廁所,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她聽見那個已經有些熟悉的聒噪聲音透過大喇叭傳了上來:「這首歌送給我們的封杏同學!」
這噪音……
封杏覺得是一種折磨,然後沒有猶豫的,立即折回座位拿了司青書桌上的校服走到陽台上扔了下去。
夕陽下,司青穿著破洞牛仔服,拿著把吉他,坐在教學樓下的花圃上,對著教室方向唱:「傷過的心,就像玻璃碎片,愛情的蠢,永遠不會復原……」
不到五秒鐘,樓上飛下來一坨不明物體,端端砸中他的臉。
歌聲戛然而止,只剩下伴奏還在悠悠地響著。
一秒、兩秒、三秒。
喇叭里轟然炸開一聲響。
「我告老師!」
司青把臉上的校服扒拉下來,看見封杏轉身離開的背影,掏出了手機。
整個高中部的人都聽見了,擴音喇叭里,司青憤怒至極地吼:「你他媽是不是給老子拿錯劇本了!」
至此,司青在慶和一中一戰成名。
當天晚上晚自習司青就被司琳琅叫到教務處面壁思過了一節晚自習,並且第二天一早,教務處對他進行了通報批評。
大喇叭響得全校都聽見了:「我校高二二十一班學生司青,於昨日下午在學校著裝不規範,並且製造噪音,影響他人學習,現予以通報批評,望大家引以為戒,如有類似再犯,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