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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走吧。」她偏過頭,尷尬地揉了揉鼻尖,「加油。」
段生和怔愣了幾秒,隨即回了一絲笑容給她,大步上台。
他說出第一句台詞的時候,岑清就覺得這場演出基本穩了,基於她個人對於段生和的盲目信任。
段生和一上台,後台的人就像都活了一樣,一下子蜂擁到岑清旁邊問這問那。
「你是專業編劇嗎?寫過什麼劇呀?」
「影視劇入行困難嗎?你看我這樣的能不能去面試?」
「小姐姐你和段老師什麼關係啊?」
「我們都打賭你每次來看演出是看段老師來的,你倆怎麼認識的啊?」
……
岑清覺得他們就是一群老師剛出教室就迫不及待說話的小學生,一個個嘰嘰喳喳不停。
她聽見段生和那邊的台詞,笑著指了指台口,「還有一句話他就要下來了。」
此話一出,後台寂靜。
「小學生」們一個個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認真複習功課,等段生和一走,再次恢復狂歡。
往復幾次,岑清漸漸加入他們的聊天,「你們段老師為什麼不願意把名字寫到宣傳冊上啊?」
「不知道,他好像不太願意讓別人知道他在演戲,謝幕也只說姓段,劇組的各種宣傳活動都不參加,連微博都沒有。」
岑清剛想開口追問,突然聽見身後重物撞擊桌子的聲音。
田心璇將手裡的水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聲音冷冰冰的,「你們都沒事兒做嗎?後台什麼時候變成閒聊的地方了?」
她這一發脾氣,讓幾個演員安靜了不少,他們給岑清做了個稍後再講的口型,都蹲到一邊去看劇本了。
岑清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然後走到台口掀開一點點帘子蹲在那兒看劇。她一蹲就蹲到了下半場,連段生和拿著小凳子走到身邊的時候都不知道。
「起來。」段生和本來想拍她的肩膀,伸過去後臨時起意,改成了拽頭髮。
岑清捂著頭頂裝痛,回頭看他,故作委屈:「段老師,這可是我最寶貝的東西了。」
段生和將凳子放在地上示意她坐下,然後摸了摸下巴上剛貼上的假鬍子,問道:「你最寶貝的不應該是我嗎?」
「什麼?」岑清覺得難以置信,他怎麼貼了個鬍子整個人騷氣了不止一個檔次?
說好的段生和戲沒謝幕在後台就不說話呢?
這人到底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她愣了半晌,除了瞪眼睛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段生和笑了一聲,然後將手裡的大衣外套丟給她,掀開帘子上台。
十分鐘後,道具組換景。
段生和跟幾個演員一同站在岑清旁邊等待,其餘幾個演員見岑清手上拿著段生和的大衣,也紛紛去後面將自己一會兒換景要用的道具拿過來。
短短半分鐘,岑清懷裡被塞了四件衣服和一個黑色舊到掉皮的公文包。
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段生和,要不是他開了個好頭,沒人會把她當衣架子用。
「把你們的東西都拿走。」段生和注視著台上,緩緩開口。
幾個演員面面相覷,立刻爭搶著拿過了岑清手裡的東西。
其中一個人去後面搬了張椅子過來放衣服,還沒忘貼心地把段生和那件大衣也拿過去放在椅子上。
下一個場景很快搭好,除去段生和以外的演員先上台。
狹小的空間裡,又只剩了兩個人。
段生和緩步走到椅子旁邊,將那件大衣拿起來,又放到了岑清懷裡,「抱好了。」
「哦……」岑清面無表情。
「不許幫別人拿。」段生和又補充道。
岑清看了他一眼,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沓便利貼和一隻簽字筆。
她低頭在便利貼上寫字,然後將最頂上一張有字的便利貼撕下來,往自己腦門上一貼。
段生和離她兩步遠,看見她似殭屍一樣的造型皺了皺眉頭,然後湊近去看。
岑清字跡清秀有力,粉紅色的便利貼上寫著七個大字——
段生和專屬衣架。
他無聲地笑了好一會兒,嘴角始終上揚著。
臨上台之前,他將岑清腦門上的便利貼摘下來放到了自己口袋裡。
段生和接過岑清手裡的大衣,在角落的位置給岑清一個人表演了一段「逼王的穿衣方式」。
岑清嫌棄地撇撇嘴,但還又忍不住盯著他看。
道具組開始噴雪花,段生和縮著脖子,將手縮進袖子裡快步走上台。
噴雪花以後,話劇進入尾聲。
謝幕之前,岑清將台口的凳子都搬回了後面。一會兒所有演員都要上台,她怕自己坐在那裡礙事。
聽著台上最後一句台詞結束,隨之而來的是掌聲,鋪天蓋地的掌聲。
岑清汗毛豎立,這是她第一次在頒獎典禮以外的場合受到這麼多的掌聲。雖然觀眾們的掌聲給的是全體演職人員,但她私心地認為,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屬於她的。
製片人先前問了岑清要不要上台一起謝幕,被她拒絕了,雖然她沒什麼名氣,但做事情總歸是低調一些好,以免落人話柄。
沒等演員們謝幕結束,岑清收拾完東西從後門先走了,晚上公司有個會,她要遠程參加。
岑清:【我先走啦,聽他們說今晚你們劇組吃飯,你記得吃藥,不要吃刺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