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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生和被他問得一怔,「我說的幾點?」
他大概率就是隨口一說,這會兒自己都想不起來早上跟他打電話的時候說了什麼了。
「你說的中午。」柳錫明指著客廳,「我從西山吹了幾個小時的風回來,想著你這個龜毛潔癖怪,仔仔細細地從客廳到衛生間全部打掃了一遍,馬桶就裡里外外刷了三遍,還特地去買了新的床上用品洗乾淨烘乾了幫你套起來……」
柳錫明擦了擦鼻子,「我等了你一下午!」
段生和尷尬地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下午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柳錫明氣得兩個鼻孔都通了,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岑清聽著他倆的交流,本來還擔心兩個男人住一起各方面都會埋汰。這會兒聽柳錫明說完,她算是放了一百二十個心了,就算是她家最愛乾淨的小時工阿姨,馬桶都不可能里里外外刷三遍。
喝完了一杯柳錫明自己熬的奶茶,岑清見段生和跟個大爺一樣斜靠在沙發上指揮柳錫明幹這干那,心揣進肚子裡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岑清被門鈴聲吵醒。她隨便裹了件棉襖出去開門,門口站著穿著單薄運動服的柳錫明。
柳錫明將手裡的早飯遞給她,「油條豆腐腦,明天吃漢堡行嗎?」
「行,謝謝。」岑清揉了揉眼睛,被門外的冷風吹得清醒了不少。
「那我走了,老段在家等著我給他泡茶。」柳錫明說罷要給她關門,
岑清抓住門把手,往前邁了一步,實在是好奇,「等會,你方便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嗎?」
柳錫明對段生和實在是貼心到過分,簡直跟24小時貼身保姆一樣,還是免工資主動提供房子的那種。
柳錫明沒想到岑清會問這個,他笑了笑,「他幫了我很多。」
岑清點點頭,也沒再追問,只讓他路上慢點,明天再出門的時候多帶一件外套。
中午的時候,岑清燉了點湯送過去。
門是段生和開的,岑清沒進門就聽見裡頭油鍋滋滋啦啦的聲音,她探頭見廚房裡有人,不可置信道:「錫明哥在炒菜?」
「不是,他在炸廚房。」
段生和手裡拿著新戲的劇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各種批註。
「我進去看看他。」岑清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實在是放心不下,起身推開了廚房的門。
柳錫明一手拿著鍋蓋擋臉,一手拿著鍋鏟翻騰著鍋里的牛肉。
「來了?你出去吧,女孩子別進廚房了,油煙味大。」柳錫明將小碗裡的青椒丟進鍋里,然後按照菜譜上的方子,一克一克地往裡面加調味料。
見他拿出了做化學實驗般嚴謹的精神,岑清放心地出了廚房。
很快,柳錫明端著三個飯碗出來,「吃飯了。」
三個人在餐桌邊圍坐著,算上岑清來帶的湯一共是四道菜,對於一個廚房小白來說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嘗嘗。」柳錫明期盼地看著他們倆,「好吃嗎?」
「好吃。」岑清實話實說。
「湊合。」段生和不太服氣,大學的時候同是能將雞蛋煎焦的人,為什麼柳錫明如今廚藝突飛猛進,自己就還停滯不前。
柳錫明白了他一眼,「那下回你做。」
段生和一聽,緩緩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心,「有點暈。」
桌上另外兩個人都懶得理一個戲精,自顧自悶頭吃飯。
飯後,柳錫明沒肯讓岑清收拾碗筷,只留了一個擦桌子的活兒給她。
「表妹啊,你擦完桌子把他帶回去吧,我下午要工作,晚上我再去接他。」
「行啊,你回來吃晚飯嗎?」岑清將髒抹布遞給他,隨後朝沙發上坐著的人勾勾手,「去穿衣服,一會兒跟我走。」
「他不回來吃晚飯。」段生和慢吞吞地套上羽絨服,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穿鞋。
柳錫明點點頭,「對,我不回來,你們吃。」
「那行吧。」岑清提著段生和的小拎包,裡面有他的水杯和劇本,她覺得自己像個接孩子下學的老母親,還要幫兒子拎著小書包。
到了家,岑清洗了把臉,準備午睡。
今早她吃完早飯後就忙著燉湯去了,這會兒困得眼皮子打架。
「我睡會兒,你自己呆著。」岑清到客廳跟段生和說了一聲,將電視和空調遙控器都找出來給他。
段生和緩緩地放下手裡的劇本,起身看向她,「我也困了。」
岑清眨了眨眼睛,「你也困了?」
家裡只有一間臥室,書房的摺疊床許久沒用了需要清理,能睡的也只有沙發了。
沒有讓病人睡沙發的道理,岑清果斷道:「你去房間睡,我睡沙發。」
段生和不答應,二人僵持著。
岑清妥協,知道他們男人多多少少都愛面子,不肯讓女朋友睡沙發也能理解。
「那你睡沙發,反正你昨天下午也是在沙發上睡的。」
段生和還是不樂意,定定地站在那兒,也不說話,也不動。
岑清好歹這麼多年也看了那麼多言情小說,段生和此刻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她一清二楚。
家裡一張床,死活不肯睡沙發,狗男人心思昭然若揭。
她想了想自己那張兩米寬的大床,反正自己也占不到那麼大的地方,暫時分他一半好像也沒什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