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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她每天都想見到他。
兩人的身份在瞬間對調了過來。
程季恆像是在安撫一條不聽話的小狗似的語氣溫和的說道:「你要是聽話,我就讓你見他。」
程羽依拿著刀的那隻手緩緩垂落了下來,她被這個條件打動了,卻越發的對程季恆恨之入骨。
他比她想像中的要狠得多,也比她想像中要強大得多,強大到讓她覺得自己無比渺小,讓她覺得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小丑跳梁。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咬牙切齒地對著手機說道:「你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十五分鐘後你要是再不來,我就割斷繩子。」
程季恆:「我到了。」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程羽依放下了手機,朝著平台邊緣走了幾步,看到了站在工廠門口的程季恆。
居高臨下的感覺讓她找回了幾分篤定,她勾起了唇角,目光冰冷地盯著下方的程季恆。
然而程季恆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中,他抬頭望了被吊在半空中的陶桃一眼,面色再次陰沉了起來,雙拳緊緊攥起,根根骨節泛白。
隨後,他朝著通往三樓平台的樓梯走了過去。
程羽依開始氣急敗壞地喊叫:「你站住!不許上來!你再敢往上走一步我就殺了她!」
程季恆不為所動,步伐很快,卻又不失堅定,冷冷回道:「我要確定她還活著。」
程羽依怒不可遏,舉起了手中的叢林//刀,指向了吊著陶桃的繩索:「我讓你停下來!」
程季恆停下了腳步,臉色中卻絲毫不見驚慌,目光淡淡地看著程羽依:「趙秦可是還活著呢。」
這句話既是警告,也是威脅。
程羽依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程季恆再次抬起了腳,繼續上樓。
很快,他就來到了三樓平台,首先看向了陶桃。
她就像是一具木偶一樣被吊在了半空中,臉上全是被打出的淤青。
他的面色在瞬間變得鐵青,因為憤怒,額角的青筋再次暴凸了起來,與此同時,他又覺得自己特別沒用,沒能保護她好。
陶桃不能說話,朝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事情,讓他不要著急。
程季恆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使自己保持冷靜,朝著程羽依走了過去。
程羽依立即將刀刃放在了登山繩上,驚慌失措地大喊:「別動!在往前走一步我就割斷繩子。」
她的情緒很激動,隨時會發瘋。
程季恆不得不停下腳步。
程羽依舒了口氣,卻對他並不放心,冷冷道:「跪下。」
陶桃瞪大了眼睛盯著程羽依,目光中燃燒著熊熊烈火,胸膛內再次血氣翻湧,嗓子裡再次發出了一陣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程羽依眸光陰冷地看著程季恆,將刀刃抵在了緊繃的登山繩上,用力往下壓了一下,輕啟紅唇:「我讓你跪下。」
繩子隨時會被她割斷。
程季恆不得不聽她的指揮,屈膝跪在了地上。
看著他緩緩矮下去的身影,陶桃的視線模糊了,心如刀絞般疼。
程羽依志得意滿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程季恆:「四年前,我也是這麼跪在地上求你的,你沒忘吧?」
程季恆嘆了口氣:「沒忘。」
程羽依:「我還給你磕了幾個頭,我也要你,磕頭求我。」
陶桃再次開始了激烈掙扎,她接受不了他被侮辱。
如果自己死了,他就不用受這份侮辱了,也不用受程羽依的擺控。
隨著她的掙扎,繩子的另外一端在不停地抖動,無形中摩擦著程羽依手中的刀刃。
程季恆的心臟驟縮,猛然回頭看著她,厲聲喝道:「不想讓我死你就別動!」
陶桃無力地垂在了半空,哭得泣不成聲,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累贅。
程季恆舒了口氣,語氣放柔和了,溫聲說道:「好好活著,你還要照顧女兒。」
陶桃神色一僵麼,呆愣愣的望著他。
什麼叫她還要照顧女兒?
他不照顧了麼?
這時,程羽依再次啟唇,語氣中飽含威脅:「我讓你磕頭。」說話的同時,她再次將手中的刀往下壓了幾分,登山繩的外層已經被淺淺的割斷了一點。
程季恆不假思索立即將額頭抵在了地上。
陶桃哭得渾身都在發抖。
程羽依滿意地勾起了唇角。
她已經想好了自己的下一個命令,她要讓他,從樓上,跳下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樓忽然傳來了警察的聲音:「裡面的犯人,你已經被包圍了,儘快放下武器,放了人質,不要做無謂的反抗和犧牲。」
程羽依渾身一僵,呆若木雞。
與此同時,她看到了程季恆神色中划過的陰狠與狡黠。
趁她失神的這一刻,他忽然從地上沖了起來,眨眼間就來到了她的面前,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身體,帶著她一起撲出了窗外。
他不給她投降的機會,之所以報警,只是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一直在等這一刻。
這次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他也要把她弄死。
兩人破窗而出的那一刻,還撞掉了幾片玻璃碴。
工廠緊鄰東輔河。
窗下就是結冰的河面。
姐弟兩人如連體嬰般密不可分地從十幾米高的半空降落,徑直砸在了河面上,將厚厚的冰層砸出了一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