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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朵手撕吃完,桃李心滿意足,完完全全開心起來了:「啊,松茸大人!」
李上言被她給逗笑,捏了記她剛剛哭花的臉蛋,笑道:「還不賴吧。」
雞和羊正在後院烤的時候,依大叔叫三妹夫去隔壁米酒店鋪搬回一桶甜米酒,老闆另外附送了一把植物秸稈做的長長的吸管,開了桶蓋,都不用倒出來,吸管插進去,直接就能開喝了。
三妹夫遞給桃李秸稈吸管:「咱倆先喝喝看。」
桃李把三妹夫趕開:「誰要和你一起喝呀,去去去。」
三妹夫去買酒時,她跟到店裡去看熱鬧,聽苗族老闆是這麼向一對外地遊客推銷的:「咱們本地規矩呢,這種酒倒在碗裡,大家都可以喝,但若以秸稈吸管插入桶里去喝,一般是情侶才會做的事情。所以在咱們這裡,青年男子若有心儀女子,那麼邀請她共飲一桶酒,她願意了,那就是同意相處下去的意思啦。」
三妹夫剛被趕走,依大叔端了一個雜菌火鍋出來,看見酒,癮頭犯了,他後院烤了半天雞和羊,又熱又渴,忙拿了一根秸稈伸到桶里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大口已經下肚了。
桃李急的跺腳:「哎哎哎,你先去看你的羊啊,小五會把你的羊烤焦的!快去快去,我聞到焦味啦!」
依大叔說:「咱倆一起喝呀,沒事的呀!」
桃李說:「可是我不要和你一起喝呀!」
「怎麼了呀?我又不是最勤勞勇敢的帥大叔了嗎?」
桃李不睬酒癮發作的依大叔,把他人也推開。看看四周再無閒人,這才笑眯眯的朝一旁李上言看了一眼,他挺自覺,沒等發話,自己就走過來,接過遞過來的吸管,和她一起喝桶里的米酒。
桃李喝下一口,「哇」的一聲,驚喜得手舞足蹈:「米香味好濃,真不賴哎!」
李上言提醒她說:「酒是甜的,很容易入口,但是度數不低,喝醉了都不知道,注意點,不要過量。」
她一通牛飲,已經喝多了。眼睛亮晶晶的,拉他的手來摸自己的額頭和臉蛋:「可是已經晚了,小李子都喝醉了,嚶嚶嚶,你看,臉都發燙了。」
他笑,以指背蹭了蹭她發熱的臉蛋:「皮膚也紅了,不過這樣的小李子挺可愛。」左右瞧瞧,沒有熟人,跟做賊樣,極快地香了一記嘴唇,親了一記額頭。街上人多眼雜,再小心,還是被人給瞅見了,街對面有閒人吹口哨起鬨,桃李害羞起來,紅著臉,偷偷抬眼去瞧他,而他恰好也在看她。不知為何,更醉了。
三妹夫在菜館門口擺了一桌,眾人圍坐一起,當街吃飯,有風有月,無拘無束,閒適又自在。
依大叔剛剛上的雜菌鍋已經煮開了,湯底是熬製了兩三個小時的土雞湯,上桌前加各色雜菌進去,一鍋煮得分不清誰是誰,土雞湯的鮮美混著新鮮菌子的濃郁香氣,一陣風吹到臉上來,桃李被香得口水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著急想要嘗一嘗,但是桌上僅有盤碗,卻無筷子和湯勺,喊菜館小工:「你筷子都忘記上啦!」
小工擺手:「沒忘沒忘,再等一會兒。」
「為啥?」
小工笑道:「混煮的菌子一定要熟透才可以吃,就怕你們外面來的客人不懂,會提前嘗味道,所以我們一般都是等火鍋煮透,萬無一失了才上筷子。」
桃李點頭:「原來如此!」
又等片刻,後院的烤羊烤雞都好了,這時後廚裡面也把松茸給料理好了,有生鮮松茸,香煎松茸片,清炒松茸,多道菜一齊上了桌,小工這才取來筷子。
前面一道雜菌鍋吃完,剩下的湯底也都拌著米飯下了肚,這時最後一道松茸鍋終於隆重上桌。有閒人經過,聞見松茸香氣,遂駐足,站到三妹夫身後,認真研究了下桌上菜餚,回頭跟同伴說:「這家人吃菌子,一點肉都看不見!」
依大叔翻譯給桃李聽:「他是在夸咱們闊氣,雲南人都是這樣誇人的。」
大家喝著米酒,吃著松茸,不知不覺,一頓飯吃到很晚。夜裡一車乘回到寨子裡,跟依大嬸去湖裡洗澡,水比起前陣子她過來時,涼了一些。依大嬸坐在湖邊幫她洗頭髮時,笑著同她說:「喜歡我們這裡,和我們大李子對不對啊?」
大叔大嬸平時不說,卻都心知肚明。桃李不禁赧然。
依大嬸又說:「既然這麼喜歡我們雲南和大李子,那就留下來吧。」
大嬸說完自己都笑了,四面環山與世隔絕的小寨子,住幾天可能覺得新鮮,時間長了,沒人受得了,三天兩頭停電,各種不方便。交通靠走,通訊靠吼,取暖靠抖這些放在別的地方是段子,這裡卻是真實的日常。寨子裡的原住民都已跑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跑不動的老弱病殘了。外面的人移居雲南,首選也是麗江大理那樣的地方,誰又會來這種破落的小寨子?
桃李聽後,卻認真嘆氣:「我有想過啦,但是這裡我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怎麼辦啊。」
「哦喲,一個女孩子,工什麼作啦。大李子收入高,又頂頂孝順,可惜他看不上我們四妹,否則這樣的好男人上哪裡找去?女孩子還是嫁人重要!有大李子就行啦,」
桃李說:「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首先自己要有經濟能力和家底,然後才有資格去追求愛情和理想,不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有退路,比如一對遇事能幫得上忙的父母,否則一切都是空中樓閣,長久不了的。所以大李子頂頂重要,但是工作也不能丟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