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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客人桃李莫名其妙的發火,一家門莫名其妙,一時無人接話,只有李上言來拉她:「桃李,別這樣,我會量力而行,不用擔心。」聲音很輕,看她的眼神有點點為難和尷尬,同時也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溫柔在裡面。
「你們都是有手有腳的人,要拖累他到什麼時候?憑什麼要這樣對他呀,憑什麼呀!拜託請自食其力好不好!請你們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好不好!做吸血蟲也得有個限度!」桃李不睬他,扭頭凶宇宙,「至於你,比起英國,你不覺得大山裡的希望小學會更有征服和成就感嗎,等下我推薦幾個地方給你,你去征服大山吧!」
宇宙在家裡被寵得無法無天,脾氣比舞蹈家還大,突然被桃李訓,很不服氣,大聲為自己辯解:「少爺都沒意見,你憑什麼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呀?又憑什麼來干涉我們家的事情呢?我去遊學又不是玩兒,我是為了學習插畫!插畫師聽說過沒有?這是一個崇高的職業,是個可以為孩子們製造夢想的工作!你們這些俗人懂個什麼呀?!」
跟桃李吵吵的時候,宇宙又賭氣跑去把自己的塗鴉作品找出來給大家看,桃李不過一眼,馬上丟還給她:「就這種水準,你先給全世界所有擁有夢想的小朋友們道歉!」
她骨子裡屬於淡泊那一掛的,平時就是那種,不聲不響不爭不搶,更不喜歡和人家爭吵,但真生起氣來,好像還從未吵輸給過任何一個人,三言兩語就把舞蹈家以及任性小公主宇宙凶到差點哭出來的時候,讓她第一次意識到了DNA遺傳的力量。
李上言叫她回房間去休息,她正在氣頭上,不走,反過來沖他和舞蹈家發火:「你們多年無原則的縱容溺愛以及家風薰陶,實際上只是培養了一個熱愛旅遊日料下午茶、精緻會打扮的無用大小姐,對外不能養家,對內不能持家,擅長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花錢享受。離開了別人的供養,她這一輩子只能做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
因為桃李發飆,舞蹈家結婚紀念日的party不歡而散。
桃李把宇宙凶哭,舞蹈家氣跑,自己也不願留下來,要連夜走人,卻被李上言拖住。
朋友都送走了,只剩兩個爛醉如泥的,實在走不掉了,只能留宿。客房不夠,桃李本想像上次那樣,與親戚姑娘擠一擠算數,李上言說:「今晚你住我房間好了。」
藝術家一家門都是天真爛漫奔放自由的個性,今天一天下來,都沒人想到問桃李為什麼會出現在家中,她和李上言又是什麼關係,所以也無人對李上言的話感到奇怪,只有親戚姑娘跳出來,不敢置信同時又一臉受傷的表情:「少爺,為什麼要她住你房間?」
李上言道:「和你有關係嗎?」
她還要糾纏,李上言拖著桃李走開,不睬她了。
桃李上次來時,這姑娘還在讀大學,讀的是純美術史,後來找的工作都不滿意,又考了研,學的是宗教學,現在則在一家時尚雜誌社做編輯,還多了一個怪洋氣的英文名,傑西卡。
傑西卡不論是專業還是工作,都不沾一絲煙火氣,很好地傳承了李家的家風,符合舞蹈家對於家長孩子們擇業的所有要求。美貌與才情,她也一個不缺,就是在愛情上面還不夠圓滿,這麼多年,仍然一廂情願地單戀李上言,哪怕他從東京到雲南,精英變土鱉,她還是情比金堅。按道理說,她時尚行業工作,接觸到的俊男型男的機率肯定比普通人多,但這麼多年,一根筋從未有改變,只能說,伊也是奇人異士一位。
桃李看傑西卡一臉惱火表情,害怕她跟自己拼命,或是半夜把自己給掐死在床上,沒再多話,趕緊就跟在李上言後面去他房間去了。
他房間在正房西屋,正中三間是客廳,招待客人,舉行宴會,一大家子吃飯的地方,東屋則住著他爸媽。
西屋南牆上一面老大玻璃窗,窗子正對著竹林,抬眼就是綠色,也頗寬敞,擺設依舊很少,僅有一床一櫃,書桌一張,擺滿書籍唱片的書櫃一面,以及床對面牆壁上的一台掛壁電視而已。還有就是,兩盆綠植而已。
進屋後,桃李問他:「你睡哪裡?客廳沙發嗎?」
他說:「我睡房間地板。」
「我以為你會去客廳睡沙發。」
他有點委屈:「怎麼,你不放心我?」
「就問問,隨便你。」
他去柜子里找被子,沒找到,遂去外面問阿姨要。
桃李打開行李,取出睡衣裙以及明天要穿的衣物,收拾了東西,準備去外置的浴室里去洗澡時,呆拉敷著面膜,跑來李上言房間看電視,李上言問她:「你房間電視呢?」
「那傻逼非要看球賽,我想看電影!」不用招呼,自己拉過椅子,坐到床頭,也就是桃李的身邊,摸過遙控器,打開電視調台,看老電影。
桃李今天很早起來,已經很累了,悄悄打了個哈欠,提醒她道:「現在都十一點半了。」
呆拉說:「還早呢,我不困。」
桃李沒好氣道:「行吧,您自便吧。」
呆拉在房間裡看電影,桃李自顧自去洗澡。李家是經過改造後的現代風四合院,有獨立洗手間也有浴室,就是人多,需要排隊,剛剛是呆拉在洗,現在她出來,桃李看浴室暫時還空著,一溜煙趕緊跑去了。二十分鐘後,洗好澡回來一看,李上言沒回來,而呆拉仍在床頭坐著,一部愛情文藝片看得正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