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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澤居晉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用自己的手提電腦在看《忠犬八公》了。她明天有考試,今天卻不看書了。
一下午,她把《忠犬八公》日美兩個版本各看一遍,看一遍哭一遍。澤居晉下地練習行走,邊上圍著醫生和護士。她坐在一旁擦眼淚,擤鼻涕,哭哭啼啼的和張醫生說:「醫生,我的心好痛。」
張醫生噗嗤一樂,護工阿姨和兩個小護士也吃吃小聲笑她。澤居晉本來吃力到不行,額頭上全是汗,卻也忍俊不禁:「你傻不傻?為什麼要看這麼多遍?」
她捧著心口說:「嗷,澤居桑,我的心好痛!」
說話時,臉上還掛著兩行眼淚,一堆人看見她這個樣子,越發的要笑。張醫生和小護士們說:「這小姑娘老有勁額,是個開心果,怪不得他公司要派她來。」
晚上,吃飯時間到,她把帶來的飯菜放到微波爐里加熱好,放到澤居晉面前的小餐桌上去。今天是白米飯,主菜是炸天婦羅和烤秋刀魚,另有兩個涼菜,一個涼拌萵筍絲,一個糟鴨舌,湯是竹蓀乾貝湯。
澤居晉把湯和菜都吃了,唯獨糟鴨舌不碰一下,她表示不太開心:「我做的糟鴨舌很受歡迎的好吧,而且這個價格很貴的,吃一個試試看好了。」
澤居晉說:「真的吃不來,你端走好了,謝謝。」
「對於新鮮事物,我們要勇於挑戰,敢於嘗試,吃了一個之後,保管你會愛上它,來,來嘛!」捏起一個鴨舌頭,硬要他嘗試。
澤居晉坐在床上,躲無可躲,身體只好往後仰,她捏著鴨舌緊緊追過去,身體傾向前去,近到幾乎要貼到他身上去了。要是在一般電視劇里,一男一女靠得這麼近,大眼瞪著小眼的時候,煽情的輕音樂就要響起來了,男女主麼,就要開始深情對視了,含情脈脈地凝視兩眼之後,肉麻的情話開始說起來,或是直接省略廢話,浪漫的旋轉kiss直接打起來。
然而,在現實當中,她病號餐吃到一半,而恰好今天都是濃油赤醬的紅燒菜,油燜筍,走油肉,土豆燒刀豆,所以嘴唇油乎乎的,手裡還緊緊捏著一隻跟三國里呂布用的方天畫戟似的鴨舌頭。
澤居晉半躺在床,五月幾乎歪倒在他身上,等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味道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和自己他靠得太近,臉刷地紅了,嚇得心臟砰砰直跳,都忘了站起來,呆呆說:「對不起!不願吃就算了,我自己吃。」把捏了很久、帶著體溫的鴨舌頭丟自己嘴巴里去了。
女主與眾不同,男主也非同尋常,澤居晉唔了一聲,近距離地看了她兩眼,帶著些嫌棄說:「眼皮還是腫的,好醜。」往她身上嗅了嗅,「身上好像還有菜味,你還是女人嗎?」
她不高興了,嘴裡嚼著鴨舌頭,說:「澤居桑,你臉上也有飯粒。」
他連忙去摸自己的臉:「哪裡?」
「看錯了。」
「嘖。」
「不好,頭上好像有一簇白頭髮!」
澤居晉一怔:「怎麼會?」
「騙你的,嘻嘻。」
她得意洋洋地才要站起來,澤居晉忽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臂,猛地一拉,她一個不穩,撲倒到他身上去了。她趴在他胸膛上,被他皮膚的熱度和身上的男人味兒激得一陣暈眩,費勁巴拉地才從他身上撐起來,才要跳起來質問他什麼意思,就聽見護工阿姨在身後的驚呼聲。
她背對著門口,沒看到有人進來,澤居晉卻看得一清二楚,他在護工阿姨進來時突然拉她手臂,使她以極其曖昧的姿勢趴伏在自己身上。
護工阿姨才瞄到一眼,就已老臉飛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終於還是受不了眼前這香艷畫面,小小的尖叫一聲,捂著眼睛跑了。
「別別別!」五月終於反應過來,急得跳腳,連連招手,試圖召喚阿姨回來,「回來,你回來——」
她手越招,阿姨越要跑。
「澤居桑,你這樣壞心眼乾什麼啊,要是她說給公司的人聽,我還怎麼找老公!」阿姨跑走後,她氣急敗壞,向他興師問罪。
他這時一本正經起來了,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頭也不抬說:「我們壞心眼的人做壞事,一般不需要理由。」
「……」
周日,五月去考最後兩場日語自考的試,上午和下午各一場,試考完,心裡一陣輕鬆,也一陣失落,打電話叫金秀拉出來聚餐。兩個人喝了點小酒。五月想起自己這幾年的艱辛不易,感慨良多,不知不覺就喝高了,金秀拉也差點喝吐了,回家時,還是餐廳服務員幫忙叫的計程車。
兩個人醉得厲害,相互攙扶著進了五月房間,看見地板上有一包瓜子,撿起來,排排坐,在手提電腦上看了一部小黃片。一邊嗑著瓜子看,一邊你一言我一語地熱烈討論男女主的身材和高難度動作。小黃片看好,瓜子磕完,臉沒洗,牙沒刷,往床上一倒,兩人摟在一起,頭挨頭,肩挨肩,十秒鐘之內同時睡著。
五月一覺睡到半夜,心裡忽然一個咯噔,猛地從床頭坐起來,動靜之大,把貓狗和金秀拉都驚醒了。她爬坐起來後,嘴裡念叨:「不好,不好!」掀開被子,下去找手機。
金秀拉問:「神神叨叨的,什麼不好了?」
她也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好了,拿著手機原地轉了兩圈,卻想不起來要做什麼,悶悶說:「沒什麼事情,唉,睡了。」手機放下去,又爬回到床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