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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結束後,也顧不得是深夜了,摸到睡衣,悉悉索索穿上,準備起來去洗澡,才從布團上站起來,兩腿一軟,「咕咚」一聲,一頭栽倒,再也爬不起來。
澤居晉握住她手腕,把她拉回來,在懷裡圈住,往她身上聞了聞:「還是很香。半夜洗澡動靜太大,明早再去好了。」
次日早上,澤居晉醒來,五月已經不在了。知道她一夜都沒睡好,窩在他懷中,連身都不敢翻,他稍有動作,她就全身發僵,裝出睡得很熟的樣子,睫毛卻不停地眨動。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早早地就爬起來下樓洗澡去了。
澤居晉刷牙洗臉的時候,她早上的第一次溫泉已經泡好。回到樓上後,他房間也來了一趟,她來找落在他房間的橡皮筋。
自從進房間,她一直都低著頭,眼睛不敢與他對上。他捉住她,又把手伸進她浴衣內摸摸捏捏。
她招架不住,只好求饒:「等下要有人過來收拾房間了,請別這樣好不好。」把他的手硬是從浴衣里拎出來,在枕頭下面找出橡皮筋,把布團也仔細檢查了一下,沒發現明顯異狀,就是亂得過分了點。棉被本來已經給他疊好了,想一想,又重新抖開,爬起來跑了。
下到一樓,還沒到開飯時間,就去門口石凳上坐了一坐,才走出大堂,滿眼是綠,夾雜著海潮、楓樹葉與草木味道的氤氳水汽便撲面而來。
賢人大叔從廚房裡推窗探頭出來,大聲和她打招呼:「sa醬,早啊。」
她向賢人大叔揮了揮手。
人還是那些人,景色還是那些景色,但今天再看,和昨天卻又全然不同了。
吃飯時間到,澤居晉出來把正坐著發呆的她拉回大堂里去,她說:「我今天不要兒童套餐了。」不知道為什麼,肚子餓得厲害,剛剛在溫泉的湯池裡,眼冒金星,差一點沒暈過去。
他回頭看她一眼,眼內隱含淡淡笑意:「嗯,sa醬辛苦了。」
她的臉,「刷」地就紅了。
早上吃飯,她把一份套餐吃完,另外多加了半碗米飯,百合訝道:「sa醬今天食慾很不錯嘛。」看了看她的臉色,卻又說道,「是不是沒睡好?看起來精神有點不太好。」
為了百合這句話,她回房間去化了個濃妝出來。走廊里遇見隔壁住著的台灣客人,人家無意對她看一眼,她馬上僵住,定在原地動不了了。不知道是因為妝面太嚇人,還是其他什麼事情。
半天,下了樓,百合看見她,嚇了一跳:「假睫毛精!」
澤居晉今天開車帶她去若狹灣國定公園,路上車子不多,半天偶遇一輛的程度。他車子開得很慢,始終拖著她的一隻手,她就扭頭看窗外。
途中,她想起一件事情,說:「澤居桑……」這三個字一出口,臉馬上又紅了。她現在也不知道怎麼了,動輒臉紅。
澤居晉應:「嗯?sa醬。」特地扭頭看她一眼,可能是她多想,感覺他的目光中另有深意,搞不好和她想到一塊去了。臉又紅。
過了很久,她才敢開口說話:「澤居桑這一周都不用去工作嗎?」
「沒關係,下周去上四天就好了。」
然後一路無話,直到遇到一個開在路邊的露天賣魚市場,有人在表演殺金槍魚,周圍站滿閒人,大家拿手機一通拍。她覺得有趣,澤居晉就拖她下去逛了一逛,看完殺金槍魚的表演,逛到市場一角,看見各種賣乾貨的攤子,她秉承著「來都來了,不買點東西怎麼行」的精神,想要買點東西帶回去,被澤居晉阻止了:「氣味太重,還是算了。」
市場逛好,接著出發,一路上途徑無數神社,五月頗為驚訝,自言自語:「怎麼會這麼多?」
澤居晉向她解釋:「因為在古代,日本人相信『萬物皆有靈,所到之處皆有神』,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有對應的神明掌管,甚至連管豐胸和脫髮的神明都各有一個,而每一個神明都有人們為之建造的神社,所以平常日本人喜歡以八百萬神明來形容日本神明的數量之多。」
再往前開,途徑一所金光閃閃的神社,位於半山腰的正殿裡有人合十祈禱,神社的參道上三三兩兩地趴滿了貓,她多瞅了兩眼,澤居晉在路邊停下車,問她:「要下去看一看嗎,可以去祈福,求個護身符。」
她想了想,搖頭說:「神明已經幫助我達成很多心愿了,不能再貪心了。澤居桑要去拜一拜嗎?」
他說:「我對這些不太感冒,看看就好了。」
開車要走時,五月眼尖,瞅見神社鳥居,即入口處的石階上攤著一隻箱包,箱包敞著口,裡面是是一堆單反長長短短的鏡頭,忙拉了拉澤居晉,示意他停下來:「我們幫忙看一會兒,估計等下要有人找過來的。」
澤居晉笑說:「這應該是人家去神社參拜,覺得單反太重,懶得背上去,所以放在這裡的,不是失物。」
五月以前聽說過日本人一般喜歡用手機和錢包占位,占好位子,人放心大膽地去點餐或是去洗手間,但連單反都敢丟在山腳下的馬路邊上,自己跑去半山腰參拜神社的事情卻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禁吃驚非常:「貴重物品都敢放在馬路邊上,不怕丟麼?」
澤居晉說:「這一帶,向來路不拾遺。就算真丟了東西,十有八-九還會再找回來的。」
五月心內暗暗感慨。
又開一段路,看見路邊一家門面古樸的咖啡店,店門上掛著斑駁鈴鐺,破舊的燈牌上寫有「珈琲」二字。五月要去上洗手間,和澤居晉一起下了車,想著來都來了,乾脆喝一杯咖啡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