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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這回又沒有開錯。
正在低頭研究,身後一隻手臂伸過來,把她手中鑰匙拿走,替她把房門打開。
身後的這個人,她偷偷用了人家好幾天的洗髮水沐浴露和潤膚乳,所以不用回頭也能夠憑身上味道就知道是誰。
他這時才洗好澡上來,今天泡得時間蠻長。
房門打開後,她回頭與他對視一眼,他也正在看她。
此刻,他眸色幽深,充滿侵略性,給人以極其危險的感覺,與白天那個總是望著她笑的澤居晉判若兩人。
他一向就是這個樣子,她知道。
與他對視片刻,她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再一下秒,就被他從身後抱住。
再然後,兩個人雙雙跌倒在了只有一步之隔的他房間的榻榻米上。
其實他本來是打算和她互道晚安後回房間睡覺去的,之所以把她抱住,給她拖到自己房間裡去,是因為幫她開好門後,轉身想走時,卻被她拉住了衣袖。
她回頭看他那一眼,眼神清澈動人,懵懂中又帶著些無辜,然而,他浴衣寬大的衣袖卻在她手裡抓著。就在她以無辜眼神望向他的時候。
她緊緊抓著他的衣袖,意思再明顯不過,不願放他走。於是他就把她拖過來半步,抱著她栽倒進了自己房間。
但,她之所以拉他衣袖,也不是沒有緣由的。是因為他轉身離去之前,俯身偷偷親了一記她的耳朵,害她腦熱,外加短路。
而他之所以親她一記耳朵,是因為她在等他開房門時,故意用光腳踩他的腳背,勾他浴衣下光著的小腿。
她之所以踩他腳背,勾他小腿,是因為他借俯身開門的時候,故意往她側臉和脖子上吹氣。
他之所以往她側臉和脖子上吹氣,是因為她頭上的小揪揪沒紮好,一半的髮絲都散落在纖細白嫩的脖頸上,半邊臉蛋都被遮擋住,從他的角度望過去,只能看見她小巧的鼻尖和一排彎彎翹翹的睫毛,他感覺心裡有點癢,於是就低頭幫她去吹。
所以只是開了一扇門的工夫,二人之間,已經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做了很多很多的小動作。最後發展到這個局面,糾纏到一起的緣由,已經不可深究了。
總之,現在她和他滾在一起,親在一起就是了。
兩個人抱在一起,從玄關處一直滾到了布團上。他房間現在只開著一盞小小的落地紙燈籠,燈光溫暖朦朧,被他裹在身下的她無辜眼神和楚楚可憐的神色,像極了他小時候養過的一隻溫順嬌柔的小貓咪。親吻她的同時,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她眼珠烏黑,眼白似乎還泛著些淡淡的藍。
於是他就在她耳邊低聲問:「看著明明是小孩子一個,到底成年了沒有,嗯?」
因為他的吻太深,太熱,太久,他的手太燙,無論觸到哪裡,她都會為之顫慄不已。這時的她,早已像是被撒了鹽的鼻涕蟲,看著自己的身體在他身下慢慢化成一灘水,除了笨拙地回應他的親吻,幾乎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但心裡卻又不願被他小看,像是賭氣似的,緊緊攀住他的臂膀,去咬他的嘴唇和下巴。
他感知她的心思,於是帶著幾分志得意滿,低低笑起來,把她摁在身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單手解腰帶,脫浴衣。
她如願以償地看見他身上寬大浴衣落下,又看見自己身上的浴衣和工字背心和運動短褲都飛到了他的浴衣之上。
他溫柔地、同時也不容反抗地親吻她,將她完全覆在身下,看著她的眼睛問:「可以嗎?」
他給她的反悔機會,她才不要。他是誰?他可是澤居晉。那個她愛了很多很多年的澤居晉。
所以她仍舊不說話,而是用行動來代替回答,跟八爪魚一樣地纏住他,一雙手在他身上四處遊走,在觸到他腰腹處的一塊傷疤時,忽然想起他腿上的傷來,驚覺他現在是跪著,而且布團單薄,心裡有些不確定起來,手上動作便停住了,輕輕問:「澤居桑,你可以嗎?」話說完,卻覺得哪裡有點不太對勁似的,就楞了一下。
果然,澤居晉神色為之變了一變,似笑非笑地看她:「笨蛋,這種時候對男人說出這樣的傻話,可是要吃苦頭的。」
她抱住他,明明害羞,明明顫抖,卻還與他對視,望著他的眼睛,說:「澤居桑,請給我苦頭吃,我要吃你的苦頭。」
當又一次如願以償時,她靈魂深處的那一塊最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誰觸摸到了一樣,疼痛得、震撼得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身與心都重重的顫抖了一下。
她心靈的黑洞,自我的缺失,都在這一刻被他填滿,完完全全。
到今天,在這一刻,她的人生,終於完整,終於圓滿;她的靈與魂,終於得到救贖。
那之後的整個過程,她整個人像是冬日在寒天雪地里凍了很久的人,在冷徹心扉、冰涼透骨、即將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忽然得以泡到溫水裡面去,以至於全身懶洋洋的,暖和的連手指尖兒都不願動彈,只想一輩子就這麼待著不動。
有好半天,她半閉著眼,微張著嘴,任由自己神遊天外。再然後,心口忽然發熱,發酸,就抽抽搭搭的,不可自抑的,低聲哭了出來。
她游離身外的靈魂,似乎看見澤居晉溫柔親吻躺在他身下的自己的面龐,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sa醬,sa醬。」